老管家一路上在前面唠叨,慕容舒清在后面闲庭信步的跟着,顺便欣赏一下祁府的景色。
着祁府里面和外面门堂相比,更显朴素些,全木制的回廊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的,略微斑驳,却也不显得小气,反倒透出古朴的气韵。府里的建筑布局精巧,只是有些中规中矩了。可能因为祁家女人一向很少,上一代只有一个祁月,这一代,除了她,好像就是祁月的兄长祁云有一个女儿,取名祁玉。所以府中阳刚味很重,少了些许柔美。就连植物都是林木为主,很少看见花草。
慕容舒清还在欣赏着,就听见老管家说道:“老爷,夫人,舒清小姐回来了。”
抬眼望去,只见两个老人向她快步走来。祁钟霖虽然已经七十岁了,但依然精神爽利,他身边的,应该是慕容舒清的外婆贺湘君,花白头发,慈祥的面容,现在看来,都是端丽雍容的,年轻时,想必也是美人。看来慕容舒清在祁家还颇受宠爱,两位老人居然还出来迎她!
看他们走得急,慕容舒清也加快了脚步,向他们走去。
夕阳从慕容舒清的身后照射过来,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素净的白衫,也染上了一抹金黄。脖子上的丝绢随着微风轻轻飘荡,时而与她的发丝纠缠,时而与轻风游荡。从光环中走来的她,看不清楚长相,只能感觉到她如羽毛般的轻盈和煦的笑容,浅浅的,淡淡的,却让人如沐春风。
这样的景象,让原本要迎过来的两位老人停住脚步,贺湘君似要迎上去,又似不敢上前,怕打破了这幅画面。颤抖的声音,激动的小声低喃:“月儿~ ~”泪水在眼中蓄积,是她的月儿吗?是吗?
月儿?慕容舒清有些茫然,转念一想,是祁月!这位老夫人该是看见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吧。只是传闻当年的祁月艳绝京城,德艺双馨,应该和她长得不像吧?脑中思索着,脸上的笑意却不曾改变。
祁钟霖揽着贺湘君的肩膀,低声安抚着她的情绪,小声说道:“湘君,这是舒清,不是月儿。”她确实不是月儿,虽然月儿也一样的清雅雅致,但月儿身上带着淡淡的孤傲和对世俗的不屑。而眼前的舒清,却是舒缓从容的,举手投足间,都隐隐透着自信和随意。只是这样的舒清是他们的舒清吗?祁钟霖一双已经不满皱纹,却依然锐利的眼眸始终暗暗观察着慕容舒清。似要看进她心里一般。只是慕容舒清始终不变的浅笑,平静的眼波,没有让他看到什么。
贺湘君擦拭眼角的泪,看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慕容舒清,笑着摇头说道:“我,我老糊涂了。”
察觉到祁钟霖审视的目光,慕容舒清并不避讳,这是她进来时就已经预料到的。缓缓来到两位老人面前,慕容舒清弯腰欠身,行了礼,拜见道:“外公,外婆。”
她的礼数周全,倒让贺湘君不习惯起来,拉她起身,心疼的问:“累了吧?屋里休息一会。”
看他们进屋了,于擅招呼一旁的家丁搬东西:“你们几个,快把舒清小姐的东西搬到流芳院,让翡儿、歆儿过去收拾收拾。”
快要走进内室的慕容舒清回头,看着老管家忙里忙外,笑着说道:“于管家,您别忙着张罗了,我就带了一个箱子,用不着准备五六个家丁来抬吧!看来绿倚说得没错,慕容舒清以前出门都是搬家去的。”
第三十三章 祁家2
“这~ ~”老管家为难的看着慕容舒清,再看看地上的箱子,看来该找裁缝来给舒清小姐赶制些衣服才行。
以前慕容舒清来祁家,侍卫丫鬟起码带二三十个,首饰行李也要好几辆马车,现在身边只跟着两个侍卫一个丫鬟,莫不是慕容家欺负清儿?贺湘君看着身边的舒清,确实瘦了很多,于是拉着舒清的手,气愤的问道:“清儿,慕容详就让你带这么两三个人来?他慕容家没有人,我们祁家可以去接,一个姑娘就这么出门,多危险啊!”
面对老人的关怀和宠爱,慕容舒清总是有些无所适从,只得用以前对付爷爷那招,揽着贺湘君的胳膊,略微撒娇的说道:“没事的,外婆,我这不是平安到了嘛!”
看她们僵持在门口,祁钟霖对于擅说道:“好了,清儿也累了。于擅,把行李送到叠翠小宿。”在转头,拍拍贺湘君的手,说道:“湘君,清儿一路上也累了,让她先回去休息,晚上吃饭再慢慢聊。”他也该好好的想想,舒清的变化是怎么回事,这就是她三年不来的原因吗?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贺湘君看慕容舒清确实是一脸疲惫,点头说道:“好吧,清儿,你先好好休息。去吧!”
“嗯。”在马车上颠簸的八天,确实是有点累了,慕容舒清再次向两位老人行了礼,随着于擅离去。
走在最前面的于擅有些纳闷,叠翠小宿是以前月小姐的居所,平常都不让人随便进入,以前舒清小姐就嫌那里冷清,也不愿意住。今天老爷居然安排舒清小姐住那儿,是因为舒清小姐现在的不同吗?
第三十四章 祁睿1
蜿蜒曲折的走了很久,感觉已经到了祁府深处,老管家终于在一扇木门前停下,周围是红砖绿瓦的外墙,不高,却也看不见院落里的景象,木门上,一块青石板上雕着篆体的四个小字,叠翠小宿,秀丽又不失雅致。
推开木门,于擅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只让两个家丁抬着木箱,领着慕容舒清,走进院来。
小门内,院落并不大,触目可及。比起随园不见边际的竹林和环绕的碧湖,这里要显得精巧许多,两层的木制小屋并不大,屋前搭了个凉亭倒是颇为宽敞,木屋前面种植着一小片白菊,正值秋季,花开的很好,在这满目青翠中,格外惹眼。除此之外,小院里种植的最多的,是东隅特有的一种植物……诸荆草。说它是草,其实它是一种低矮的灌木植物,这种草一年四季常绿,而且它散发的味道特别不一样,既不是花香,也不是木香,而是一种茶香,比任何一种茶都要香醇,龙诞都不及它的香味诱人,只是这种草有毒,是不能吃的。这样大面积的种植诸荆草,慕容舒清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草一般生在深山僻林里,不仅很难寻找,也难以种植。看来养护它们的人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小院子里,一名丫头装扮的少女正蹲在白菊前修剪枝叶,看到她们进来,先是一愣,但很快起身,恭敬的站在一边。
于擅让人将木箱抬进里屋,看了一眼低头站在一旁的女孩,思索了片刻,对慕容舒清说道:“舒清小姐,这是叠翠小宿的粗使丫头,老奴再给您找两个伶俐的来伺候。”
那女子一直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慕容舒清细看了她一会,淡笑的说道:“老管家,我喜欢安静,她挺好的,您就不用再找人过来伺候了。”
于擅有些迟疑,只是看慕容舒清浅笑下坚持的眼神,便也不再多说,这样的舒清小姐,总让他不能违抗。答道:“那好吧,你有什么需要再吩咐老奴。”
“麻烦您了。”
于擅一个躬身,说道:“您别这么说,老奴先告退了。”在慕容舒清点头后,于擅带着家丁,离开了叠翠小宿。临走时,在那女孩身边低喃道:“好生伺候。”
女孩微微点头,仍然垂首而立。
于擅离开后,小院里一片安静,慕容舒清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那小片白菊旁,摆弄着枝叶,继续刚才女孩未做完的剪枝。良久,仿佛思索了很久,女子才慢慢走到慕容舒清身旁,欠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小姐。”
清润柔和的声音,让人听着很舒服。
没有回头,慕容舒清将手中剪下的枝叶放在一旁,继续整理着白菊,口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净水。”女子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
净水?慕容舒清一边轻抚菊瓣,一边笑道:“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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