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全是做梦。
既然如此,还特特的提起,又有什么意思呢?商平的心思,除了他是由内而外,彻彻底底的不待见苏郁这点,是我花了两辈子搞清楚了,再无可疑,别的,我总弄不明白,但总不能是为我着想,说不定,又是在盘算着什么,而他的算计,很可能,又把我、把苏家算计了进去。这么想着,心中不由一凛,忙打叠起精神,全神贯注,一字不落的仔细听商平要说的话。
商平语气并无多大起伏,仍是一派淡然:“这次算你有心了,到底是爷的人,会给爷办事了,不枉跟了爷一场。你若能事事如此为爷打算,日后定然亏待不了你。”说着话锋一转,“至于尹继傲,今后你最好少与他走动,我看他是越来越嚣张,竟连本殿下也不放在眼里,若不是他,我也不能误伤了你,可见这人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后你有多远就离他多远。。。。。。”
我开始还在听,可越到后来,心中越是冰凉,最后只是看着商平的嘴在一张一合的翕动,脑子里一片嗡嗡的响 。
“苏郁,你又是发的什么傻,我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我猛回过神,商平放大的脸近在眼前。
我木然点头:“是,苏郁,明白了。”其实我早就明白了,我苏郁在你眼里,可算是个什么东西呢,只是心里虽然明白了,到底在你我之间,还蒙着一层叫做总角之交的遮羞布。如今这层布没有了,我还是觉得,有些难堪。为了我上辈子的自作多情,难堪。
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向前去追商战。不管怎样,生活总要继续不是吗。况且,我还有很多要去在乎的人,很多很多。
座位
不得不承认,有些事确实是天生的,比如天资聪慧、天纵奇才,而商战,不过恰巧是天生的精力旺盛而已。所以尽管商平板着脸发话,逛完这条街必须回宫。我们战世子还是成功的磨蹭了将近一个时辰,并且不动一兵一卒的就迫使平日里以神龙见首不见尾著称的皇家暗卫主动现身,那个,帮忙拎东西。
恭送渐行渐远的主仆三人,回味着商平黑着脸两手抓满点心盒子,面人、草蚱蜢、纸风筝之类当前大步而行,身后是背着手,志得意满的商战,而那位身怀绝技的武功高手,则怀抱着商战趁我和商平一错神的功夫不知从哪弄来的,也不知装着什么的巨型盒子,如特技般叠放在胸前,半挡着视线,脚步蹒跚的跟在最后,望着如此经典的一幕,我忽然觉得,今日一番折腾,也值了。
头顶日头渐高,空气中渐渐浮起热浪。我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却忽然没了兴致,打消了原本想的在外面寻个馆子独自大快朵颐的打算,只想赶快回家。
刚一进院门,迎头撞上我哥和尹继傲,我暗叫不好,可也不敢当真在这两位尊神面前跑路,只得立得比棍子还直溜,杵在那里装淡定。
结果我发现,所谓进步,从来不是个体行为。我哥也放弃了冷哼、皱眉、瞪眼等一系列标志性动作。而是双手抱胸,微微眯了眼,用意味不明的眼神一遍又一遍的在那扫视我。先是从上到下,完了从左到右。当我哥扫视的路线逐渐变为不规则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抗议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还是你亲弟弟呢,多大的罪过啊,至于这么慢煎细熬的折磨我吗?”他这眼睛要是刀子,估计这会儿,我这小身板儿已经让他给片成羊肉片了,不就偷跑出去没跟他吱一声吗,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这人。
“我知道你嫌我烦,从今往后,我还就不招你小爷讨厌了。”我哥放下这么一句话,扭头冲尹继傲道,“回军营了啊,您也自便。”说完一点儿不带留恋的,就这么闪人了。
“这是怎么个意思啊?我才出去几个时辰啊,怎么就冰火两重天了,我昨天那个护弟心切的哥哥呢?”我望着我哥走后留下的满院萧索,看向尹继傲。
尹继傲这回倒是没落井下石,走过来拍拍我肩膀,叹口气。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大热天的突然手心一阵冰凉,感觉还挺不适应,低头一看,原来是个瓷瓶子。
“这是什么啊?”这么会儿工夫,这都是哪跟哪啊?
“这是今天早上,苏小少爷您最为敬爱的商平殿下,还有您新近结交交的挚友商战世子,联袂造访苏府,见少爷你不在,特意托付你老哥交给你的,伤药。”
尹继傲一口气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很明显,苏涵被那猫哭耗子的小兔崽子恶心着了,而在苏老爹的直接压制下,孩子这是又憋屈了。”
说着又拍拍我脑袋:“而少爷你只顾着跟你老爹良好沟通,仗着老爹撑腰,私自出府,视你老哥如无物,则成了压死苏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外表五大三粗内在纤细敏感的他,这是又自我悲摧了。”
“。。。。。。”我被尹继傲两句话噎在了那,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商平这是给我送伤药来了还是给我添堵来了。我们家有流云谷一流名医在那儿罩着呢,用得着你的药啊。
“那现在什么办?”我看着尹继傲,一阵脑袋疼。
尹继傲也一脸郁闷,俩手又使劲撅吧他那个破鞭子。估计他心里也有气,这个炮灰命,指不定我哥也没少拿话噎他:“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身上还不舒服呢,赶紧歇着吧,我现在找苏涵去,那倔驴有两天自己也缓过劲儿来了。”
说着拿鞭子拍拍我的脸:“你姐姐刚才满院子找你,那丫头你尹哥可没辙,自己想招吧,走了啊。”说着两手把鞭子勒脖子后头,晃着脑袋走了出去。
我在院子里发了一回傻,慢悠悠回我的小跨院,春妮坐在小院的石凳上,正独个儿绣花呢,见我来,连搭理都不带搭理我的。我摸了摸腰间的笛子,一阵没趣。讪讪摸了摸鼻子,自己进了屋。
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今天商平的态度让我有些说不出的不安,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有太多人和事,和上辈子渐行渐远。胡乱翻了翻书,到底是看不下去,支着腮望向窗外,三天后,等待我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时间不会因了人的思考而停下脚步,在我半是忐忑、半是留恋的复杂心绪中,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春妮不过跟我闹了半天的别扭,到了晚间就又逼着我喝汤喝药了,不过那笛子还是被我好好的收起了,说好是惊喜来着。
其实说是给了我假好跟亲人相处,实际上爹爹和哥哥仍旧是忙的很,除了一早一晚,平日里也不大容易见到,所以我想,也许这本就是天帝给我的养伤假而已,天帝。。。。。。还真体贴。
仿佛我每次站在上书房门口,都会不由自主的裹足不前,这次也不例外,习惯性的向里面扫视一圈,我来的早了,别人还都没到。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迈步而入。
这回因是王太傅回来了,自然不能像前阵子我独个儿在上书房的光景那般自在,一应课程进度,都是严格按着大商教导皇子的标准来的。说白了,凭你是官宦子弟,皇亲贵胄,哪怕在家里再宝贝的不行,在这里,都要给咱们大商正牌的凤子龙孙做陪衬。
天帝子息单薄,在位几十年,膝下只得两个皇子,自然格外着紧,均是寄予厚望。商清大殿下年长,早几年就出了上书房,此刻正在军中历练。所以,这个上书房,说是商平一人独大,倒也实至名归。
商平的生母虞妃乃是虞侯亲妹,我还小的时候,也是在宫中跟商平厮混过好一阵子的,曾跟这位虞妃娘娘有数面的缘法。在宠妃里头算起,论出身、位份、容貌、才气均是出挑的,且有为天帝诞下皇子的功劳在,难怪这些年能在宫中屹立不倒。
商平生下来,亦是子凭母贵,并未抱于他宫抚养,正是在亲母虞妃跟前长起来的,所以母子感情很好。眼下虽说年长,分了朝阳殿自己住着,但与虞妃母族走得亦是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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