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皇帝这种东西,和平常人是反着过来的,可共患难而不可同富贵。你在他还没有登位的时候投靠过去,那是你给他的情分,但等他登上皇位后,你当年帮他就是本分,不站队就是投机,站错了就是有罪。
&esp;&esp;方家万家押对了宝,但是自以为自己有恩于昭文帝,携功自傲,这就有大问题了。
&esp;&esp;皇帝是会念着有功之臣,没错,但不是现在。要等到晚年诸子相争,老臣都死的差不多的时候才能想起这点好来。
&esp;&esp;江赵氏一边对镜子卸妆一边问道:“那圣上的意思是,你还要再往上升?”
&esp;&esp;“就是头疼这个。”江芃揉了揉喝酒导致头疼的大脑,“我当学正时候的门生已经有一批做官了。在国子监的门生未来至少三届考举是用不完的。”
&esp;&esp;“你的影响力就要显出来了。”江赵氏总结道。
&esp;&esp;江芃长叹一口气,又想不过的说道:“谁知道方家那位干了什么,让外边这两家这么疯。”
&esp;&esp;“要不要问问?”江赵氏迟疑的说道,转念又否决了,“算了,已经这样了。”
&esp;&esp;原本昭文帝还是赵王的时候,头顶上有方家和万家顶着并不怎么显眼。原本选择走清流路线,极力贴近桃李满天下的路线,就是想着闷声发财,谁知道那两个那么不顶用,这么快就张狂起来,让自己现形的那么快。
&esp;&esp;世家打压下去了,出身不怎么好的人就有上升渠道,而这正是他的基本盘。等到昭文帝注意到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esp;&esp;不是不能打消昭文帝的疑心,但这种如履薄冰的事,不可能每一次都恰到好处。
&esp;&esp;“衍哥儿最近怎么样,人际关系之间。”江芃问道,这关系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esp;&esp;“衍哥儿学术上更加精进,在同窗以及国子监都有薄名,还没有与人结怨,这孩子也不是个只会读书的人,钟先生说出不了差错。小夫妻相处也不错。”
&esp;&esp;江衍的表字是为玉,钟氏字尔玉,很难说两家没有刻意的成分。不过在这等巧合下,小夫妻生活过的相当不错,江赵氏每天隔得老远就能够看到两人身上冒得幸福泡泡,每次都得感叹一句年轻人啊。
&esp;&esp;江芃盘算半天,说道:“我准备向皇上请辞。”
&esp;&esp;“这么快吗?”江赵氏愣了一下问道。
&esp;&esp;“圣上最开始是不会同意的,要挽留几次,等到真的准了,也到明年衍哥儿入职的时候了。”江芃继续解释道,“圣上最开始让我做学正的时候没想过我会有这么大的势力,再等一会儿根本没人能牵制我。那时候再退就太明显了。”
&esp;&esp;“衍哥儿又不是和我一样,只往清流上靠,我为他铺好了路。等到做官的时候,最开始一定是在翰林院,在那里和未来的宰辅相处,打下关系,之后外放。我辞官后影响力必定有衰落,但不涉及重要问题,只是一些小事,他们还是愿意抬手的。等到在外面历练一圈,就能回到中央,往上爬了。”
&esp;&esp;“也好,正好婵娟出嫁了,默儿跟着咱们行万里路也好。”江赵氏说道,对于江芃认真的决定她从来不质疑,顺着江芃思考的方向思考以后的生活,又有些忧虑的问道:“那又晴?”
&esp;&esp;“又晴反而更安全了。”江芃自然考虑到这点,继续说道,“方家那不管怎么是因为什么进去的,都说明那里面的争斗程度已经在上升了,而且看样子还没有到顶。”
&esp;&esp;“又晴的位份已经到顶了,底下人一般不会第一时间把目标放在她身上。等到我退下去,高位斗法的时候就没有必要将她牵扯进去。只要不是第一个目标,要相信又晴可以照顾好自己。”
&esp;&esp;太后生病后宫里安静了许多,临近年关,江又晴呆在钟粹宫,平时都不怎么出去。
&esp;&esp;这种风平浪静让江又晴有些不适应,还有些不适应的是皇后与太后关系的转变。据说皇后知道太后病情后,回去就心疼的摔了一屋子的东西。在那之后就时常往慈宁宫跑,与太后一改往日的冷漠,变得温和起来,现在才有了点姑侄的感觉。
&esp;&esp;就在这平静的生活中,从前朝传来的消息震惊了后宫诸人,不少目光隐晦的顶着钟粹宫,等待着看江又晴的反应。
&esp;&esp;江又晴确实有些措手不及,但越疑惑就要越镇定。昭文帝没有表示,那就保持沉默。
&esp;&esp;接到江芃奏折的昭文帝是有些发懵的,毫无疑问地拒绝了他的请求,并询问他是不是受了刺激。江芃收到回信后暂时也没有再上书。
&esp;&esp;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江又晴度过了新年。
&esp;&esp;过了年,江芃二次上书辞官。昭文帝再次拒绝江芃的请求。同时下旨升江芃为正三品中书令。中书令是个实权职位,有着“宰辅”的美誉,可以说是不少人一辈子梦想的仕途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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