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堤坝之侧被江水日夜冲刷,滑不溜丢的,根本停不住人。仕进大喝一声,十指顿时坚硬如铁,生生插进了石砖里,他人也伏在了上面。只是双脚毫不着力,甚是难受。仕进又在底下踢开了两个小洞,双脚放了进去,整个人便稳在了上面。
听着身后越来越响的声音,仕进心下不禁一阵狂跳,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他忽地心想:“若是我抗不住这怒潮的冲击,丧命于此,不知会有谁记得我呢?嘿,想来没几个人吧!或许那个傻徒弟会念叨两声吧!不过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便念叨也是那个无名之人。唉……”
正自出神之际,背后劲风扑来,江水也已漫过了脚踝。仕进登时一凛,嘿的一声,全身劲力集中于双臂及后背,准备硬挺这江潮的撞击。
白天之时,仕进已试过江潮的威力,知道自己是难以抵挡的,但总存了三分侥幸,认为当时还未尽全力。但当浪涛重重的砸在背上的时候,仕进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那潮水便如万钧巨锤一般,砰的一声砸下,仕进只觉手指脚趾一阵剧痛,似已断折,双臂也是格格作响,便欲断裂,背后的压力似乎永无止境的涌来,便要将他压贴在堤上。
一瞬间,仕进竟想起了母亲。就在那间小小的书房里,母亲抱着他,眼神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朦胧而温柔。她轻轻摇晃着,还唱着小曲。曲儿名字不记得了,只知道那声音软软的,带了一种温暖的感觉。他静静的听着,听着,慢慢的睡了过去。“这样最好,不用再烦恼了!就能见到娘亲了!真好!真好!……”
仕进双臂已渐渐的弯了,只待下一波的冲击来折断它了。他蓦地回过神来,想道:“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我不能死——”“啊——”的一声狂吼,仕进真气疯涌而出,聚集于双臂,死命硬撑着。
不消半刻,仕进全身功力已是消耗殆尽,疲软不堪了。好在此时潮水已上缓上了一缓,仕进竭力拔出双手,全身贴在了堤上。他知道再硬撑下去的话,下一个浪头便能折断自己双手,到时候想不死都难了。
果然,江潮再次回卷,撞了过来。仕进脸庞贴着冰冷滑腻的砖面,只觉身后的潮水似乎要把自己生生压进石头里一般,全身筋骨欲碎,酸痛难耐。
好在大部分力道都由堤坝承受了去,仕进只须贴在上面,性命已是无虞。恍惚中,仕进想道:“自己不过才受了浪涛轻轻一击,便如此不堪。这堤坝却是承受了怒潮数百年的撞击而不动如山,当中需要多大的力量啊!若是能练到如此地步,天下又有谁能挡!……”慢慢地,他昏了过去,任由江水不停的冲刷。
仕进是被一阵惊呼声吵醒的。他抬眼一看,已是天色微明,堤上来了数人。有人发现他伏在堤侧,似乎受了伤,不由得出声呼喊。当下全部人都拥了过来,纷纷议论着,商量着该如何救人。
仕进一阵窘困,生怕被人认出,于是以袖掩面,脚下用力,人已是腾空而起,飘身上了大堤。他也不停顿,刚一着地便疾掠而去,转瞬间不见了踪影。堤上之人只觉眼睛一花,堤下已是空无一人,不禁面面相觑,大呼见鬼。
去到无人的处所,仕进停下脚步。他觉得此时精力甚是充沛,真气竟比平时浓厚了几分。想不到才短短一夜的工夫,功力已颇有进境,仕进不禁笑了起来。“看来这法子倒是可取的!”
才一会,仕进却觉手指刺痛不已,低眼一看,十指已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看来伤势确实不轻。想起当时的情形,仕进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比和无数江湖高手拼杀更令人惧怕啊!
仕进草草的包扎了一下伤口,本来因为功力进步而甚是欢喜的,现下却变得愁眉苦脸的了。“此处虽好,人却是太多,根本不能安心练功!唉!真是没有两全之策吗?怎么办呢?……看来得另寻一处安静无人之所,才能专心潜修了!真是好事多磨呵!”
仕进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有什么好地方可去。他想:“嘿,反正也不急,就顺便游山玩水,好好轻松一下吧!”主意一打定,仕进就收拾好东西,待伤势一好,便飘然远去,足迹遍及五湖四海,寻访起那最佳的练功处所。
第二卷 高处不胜寒
第一章 雨过天青
天沉甸甸的,重重的压了下来,压得人心头发闷,直欲窒息。泼了墨似的云团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揉在一起,不分你我,都黑着一张脸。
天地间没有一丝风,沉闷,寂静。这山头也被笼罩上了一层暮色,花草树木个个都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似乎蔫了一般。无数的飞禽走兽也都乖乖的安静起来,等待着老天爷的雷霆一怒。
天色越来越暗,浓黑的云把整个天空都遮了起来,大地似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丝凉风,枝上绿叶轻轻的颤悠一下。这是仿佛黑暗之中仅存的动静了。
蓦地,长长的青白色的电光裂开了浓云,也裂开了黑暗。它照亮了整个天空,也照亮了整个大地,宛如一把巨大无比的光刃。
紧接着,轰喇喇的一声雷鸣,宣告了寂静的末日到来。瓢泼大雨登时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仿佛无数支利箭,倏地直插而下,电光闪耀下,箭尖都露着幽幽冷光,慑人心魂。
风渐渐的大了,脾性也变得狂暴起来。到处肆虐张狂,把山头的树木拨弄得东摇西荡的,沙土石块也被刮得四处飞扬,不得安宁,也不知它哪来的那么多力气。
在这雷电交加,风雨飘摇的天气里,一条修长的身影却在山间冒雨盘旋飞掠,似乎找着什么。
又一下电闪,此人身形面孔已是清晰可辨。他一身的青布长袍,腰间束了一条黑带。年纪约莫五十多岁,脸上却甚少皱纹,显然保养得很好。他唇上的胡子刮得精光,下颌却黑乎乎的一圈弯曲的毛须,瞧上去甚是精明沉稳。
可惜现下他一脸的雨水,加上气急败坏的表情,什么风度气质都变得荡然无存了。他苦寻不得其果之下,只得掠上山头最高处,立身其上,环顾四周,大声道:“小鬼头,快点出来!不要再躲了!”
雷鸣雨声中,他的声音却传遍了整个山头,可见他一身的功力不弱。他把话重复了三遍,却无人应答,连影子都没半个,只有那呼呼的风雨前来相应。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气极道:“小鬼头,你给我听着,这回不要让我逮到你!嘿嘿,若是落到我手里,定要将你剥皮抽筋,好好整治一番不可!你给我记住了!”一声长啸中,他已是朝山下飞掠而去。他估计要找的人早已不在此地,便决定往它处寻觅。
风雨依然飘摇,哗啦啦的下个不停。山头上空无一人,似乎从未有人来过。
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天空的黑云很快消散得无影无踪,露出了蓝得发亮的天幕。树木经过此番清洗,都昂首挺胸的,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那水滴在绿油油的嫩叶上凝成水珠,晶莹透亮,阳光照射下,折射着七彩的光芒。
太阳方处中天,似乎恼怒刚才黑云的遮掩,此刻拼命的挥洒着热量,直要把大地蒸干了才肯罢休。
山头上,一方巨石下忽然探出了一个脑袋,套着一顶破毡帽,左右瞧了一下,看见没人,这才放心的爬了出来。他拍拍胸口道:“嘻嘻,多亏了这场暴雨,否则又会被那个死老头抓了回去!”声音清脆甜美,甚是悦耳。
这人瞧上去年纪不大,是个少年。他身子纤细修长,穿着一身破烂衣裳,脸上黑糊糊的一片,瞧不清面容。不过他的眼睛甚是灵动,一双大眼乌溜溜的转个不停,满脸精乖之气。
少年的衣服虽然破旧,口袋却是不少,东一个西一个的,也不知都装了些什么。“嘻嘻,想起来就开心!既能跑了出来,逍遥自在,又顺手牵羊拿到了这些宝贝!我可真是天才啊!哈哈哈……”他一笑之下,那白得发亮的贝齿衬着漆黑的脸,显得甚是灿烂。
少年蹦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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