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陛下思虑周全,非内臣所能及。内臣一时恍惚,请陛下责罚。”
元徽帝垂眼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他先前错看了季遥,本以为这是个自己能轻易驯服的年轻人,将来必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代替万良傲为他所用。
然而那些被他刻意忽略了的锐气与傲气,才是季遥骨子里真正扎根的东西。他没能驯服对方,将来或许也没有机会能将对方训成鹰犬。
原本他派季遥去充州,是为了找到御史台的把柄,从而挟制万良傲。但这个把柄也没用了,御史台的黑暗彻底暴露在天光之下,再无可能用来威胁。
故而如今看来,他还不能真正放弃万良傲,只能等到下一个能与之对抗的苗子出现。
元徽帝也懂得养虎为患的道理,但他只得先哄着这只恶虎,将对方脾气哄顺了才能勉强维持目前局面的稳定。如若他与万良傲疏远了,方绥那只潜藏在暗处的老狐狸将会第一个得意,他还没坐稳的皇位必会受到威胁。
加封也好,擢升也罢,某一天他终会让那个功高盖主的人将一切恩宠都还回来。
元徽帝的视线落到了那一地的碎片上,一腔愤恨便从万良傲转移到了季遥身上。
不过此时此刻也只有暂且忍下怒气。
“充州刺史的罪行也揭露了,御史台也垮了,这小子还不罢休,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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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别云早上将那封奏章匆匆交给徐阳之后,便又躲回了房内。
他不寄希望于这一次元徽帝能答应,便做好了准备,死皮赖脸多递几次上去,直到闹得满朝皆知,烦得元徽帝不得不答应。
因此他大半个上午都待在房间里,打算照着记忆再写两份。
然而他脑海中一会儿是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会儿又是悬清寺里的雪消湖,心中一团乱麻。
放在一旁的纸条也带着罪恶,引诱他时不时走神,转头看去,回过神时他已经盯着观尘的字迹傻笑了。
一个时辰过去,他只写好了两份,旁边还摆着三份错了许多字只能废弃的奏章。
季别云自我反省了片刻,索性扔下笔走出了院子。
季宅内氛围不同往日,异常安静。没有一个人提起昨夜的事,但恰巧路过时,每一个人的眼神都似有似无地瞟着他,似乎想从他身上发掘出什么八卦来。就连徐阳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很想告诉季宅内的所有人,自己和观尘是清白的,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一想到昨夜自己是如何被僧人抱回房间的,便觉得这份解释苍白无力。
更何况他也张不了口,因为这种事情只会越解释越复杂。
然而事关观尘名声,季别云还是克服了尴尬,拉着徐阳将人带到角落里。
他清了清嗓子,也不敢看对方的脸,只低声道:“昨天的事你们都别往外说。”
徐阳也轻咳了两声,“不说,不说,我们都知道分寸的,府里发生的事情绝不会传出去。”
虽然对方答应了,但季别云听着这话还是感觉不对劲,仿佛他和观尘之间真的发生过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一般。
“……和尚不都是为人热心乐于助人吗,观尘大师看见我喝醉了撒酒疯,顺带帮忙将我带回屋内,也是正常的吧?”他一脸希冀地抬头看过去,急于寻求认可。
徐阳好一会儿没开口,逐渐露出一副不太赞同的神情。
“此地无银三百两。”徐阳道,“你肖想别人美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还被我抓到过。一定是你醉后色心大起,缠着大师不放,人家才勉为其难做出那种出格之事。”
“不是……什么色心啊!我真的没轻薄他!你别一副我糟蹋了冰清玉洁得道高僧的表情,我那个时候都喝醉了,能知道什么啊!”季别云觉得离谱至极,顿时恼羞成怒了。
苍天在上,他的确没有轻薄观尘,反倒是那和尚对他逾矩。不能因为观尘看起来正派,就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吧?他还纳闷呢,那和尚到底为什么要做出如此事情,这不是自毁清誉吗?
徐阳盯了他一会儿,突然道:“好像有道理。”
就在季别云以为这人终于相信他说的话了,却听对方补充道:“昨日是观尘大师继任之日,本该一整日都待在悬清寺内,当夜大师却下山前来季宅,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被问得一愣,想起观尘做过的承诺,难道是那和尚知道段文甫逃脱罪名,所以赶来季宅帮他?
毕竟观尘对他性格了如指掌,他发不发疯,什么时候发疯,这人都算得一清二楚。
季别云试探着答道:“观尘是不是知道了段文甫……”
“应该不是,”徐阳猜到他想说什么,直接打断道,“大师来季宅之后才得知这消息,你睡着之后他还出来找我们询问过细节。”
“啊?”他也懵了,想了一会儿想不出答案。观尘如今也不是小孩儿了,总不可能是来找他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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