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不愿意卖,就不用卖嘛。”保罗说。他们彼此都在安慰对方别以为是坑了那个卖陶器的。
“我们可以用它来盛炖水果。”保罗说。
“还可以盛蛋糕或果子冻。”母亲说。
“要不,就盛水萝卜和葛芭。”他说。
“别忘了正在烤的面包。”她说,声音里充满喜悦。
保罗看看炉子里面,拍了拍底层的那只面包。
“好了。”他说着把面包递给她。
她也拍了拍面包。
“好。”她一边回答一边开始打开包,“哦,我真是一个爱乱花钱的女人,我知道这样会倾家荡产的。”
他心急地凑到她旁边,想看看她买了些什么贵东西。她打开报纸,露出几株紫罗兰和深红色的雏菊。
“用了四便士呢。”她抱怨着。
“真便宜!”他大声说。
“是啊,可是这个星期根本不应该买这些。”
“它们多漂亮呀!”他赞叹道。
“是的!”她说,乐得忘乎所以,“保罗,你看那朵黄色的,像个老头的脸。”
“像极了!”保罗喊到,弯下腰来闻着花,“真香!不过花上尽是泥。”
他冲到洗碗间,拿了块绒布,仔细地擦洗着紫罗兰。
“看这些水灵灵的花。”他说。
“真好看!”她赞叹着,觉得心满意足。
斯卡吉尔街上的孩子们交朋友十分挑剔。莫瑞尔家住的那一头没有多少小孩子。
因此,这几个孩子更加要好,男、女孩子们一起玩,女孩子参加打仗和一些粗鲁的游戏,男孩子们也加入到跳舞、转圈和过家家游戏。
安妮、保罗、亚瑟很喜欢没有雨雪的冬夜,他们在家里等到矿工们全都进了家门,天色完全黑下来,街上不再有人时,才围上围巾出去。他们跟其他矿工的孩子一样,不愿意穿大衣。门外一片漆黑,四周朦朦胧胧,看不清任何东西,坡下有簇簇灯火,这就是敏顿矿井,对面远处也有一些灯光。那是席尔贝矿井。最远处那些微弱闪烁的灯火似乎穿破了黑暗,一直沿伸出去。孩子们焦急地顺着大路向田间小道尽头的灯柱望去。如果那光亮处没人他们就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路灯下面,在夜色里可怜兮兮地望着那些黑乎乎的屋舍。突然,看见一位上身穿件短外套、下着裙子,两腿修长的小姑娘飞跑过来。
“比利。菲林斯和你家的安妮,还有艾迪。达肯在哪?”
“不知道。”
不过这也没关系——他们现在已经三个人了。他们围着路灯柱做起游戏来。后来,别的孩子喊叫着冲出家门,他们就更高兴更热闹了。
附近只有一根灯柱。后面是茫茫一片,仿佛整个黑夜都在那儿孕育。路灯柱前面,另外是一条宽宽的通往山顶的黑暗土道。偶尔有人从大道上来,沿着这条小路走向田间。不到十几英尺,黑暗就吞没了他们。孩子们继续玩。
孩子们在一起非常亲密,因为他们和外界隔绝,很少与其他的孩子交往。如果发生一场争吵,一场游戏就泡汤了。亚瑟爱发火,比利。菲林斯——实际上是菲力浦斯——脾气更糟糕。这时,保罗必须站在亚瑟一边,爱丽思又在保罗一边,而比利。菲林斯老有埃米。利姆和艾迪。这肯撑腰。此时六个孩子就会打起来,彼此咬牙切齿,打完架就逃回家去。保罗永远忘不了,有一次,双方激烈地打了一仗后,看见一轮硕大的红月亮像一只慢慢往上飞的大鸟似的在通往山顶的荒凉的小路上徐徐升起。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圣经》上说,这月亮会变成血。第二天,他就赶紧和比利。菲林斯讲和了。于是,在一片黑暗中,他们又围着路灯柱,继续玩那种野蛮、激烈的游戏。莫瑞尔太太只要走进起居室,就可以听见孩子们在远处唱:
西班牙的鞋,丝织的袜,满把戒指顶呱呱,牛奶洗澡乐哈哈。
歌声划破夜空从远处传来,可以听出他们沉醉于游戏之中。他们就像一群野人在歌唱。这情景也感染了母亲。对他们八点以后回来,个个脸面通红,眼睛发光、说起话来的那种兴奋心情很能理解。
他们都喜欢斯卡吉尔街这幢房子,这里视野开阔,外面的世界都可以一览无余。
夏天的傍晚,女人们常常靠在田间篱笆上聊天,眺望西方的夕阳把天际映成一片血红,德比郡的群山绵延而去,像蝾螈黑色的背。
夏季,矿井从来不全部开工,尤其是采烟煤的矿井。住在莫瑞尔太太隔壁的达肯太太,在篱笆边拍打炉边地毯,看到慢慢往山上爬的男人,她立刻知道那是矿工们。于是,她等待着。她又瘦又高,看上去精明过人,站在山顶上,似乎在威胁那些往山上爬的矿工。这时才十一点钟。夏日清晨,树木葱郁,青山上那层透明的黑纱似的雾还没有散尽。最前面的一个人上了台阶,他把栅栏门推得“嘎——嘎”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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