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拉拢林昆,让他稳住御史台那边的势力,甚至争取到部分底层、不得志的文官的支持。
因为生性孤傲,林昆同这类位卑言轻,但内心热忱的谏臣关系极好。请他们加入,来为君王做些事,他们因当不会拒绝。
西淮想到那天在秋水阁见到的那人,深青官袍,人如温玉,清俊雅致到了极点。
他点点头,同银止川道:
“我与你同去。”
此时还未到酉时,林昆自然还在御史台处理公事。
其实到了酉时,林大人也很少有正常散值的时候。他在御史台几乎干着所有人的活儿,莫必欢一党为了将林昆撵出御史台,不仅不帮忙做事,暗中不给林大人使绊子就谢天谢地了。
但是今天银止川等人去的时候,御史台正遇到一场小小的纷争。
“是谁做的!”
一名小仆站在厅堂外的小别院中央,怒极喊道:“你……你们大胆!”
厅堂中央躺着一只脏兮兮的狗,毛发凌乱,满身污迹,可怜巴巴地蜷缩在众人的目光下。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惊惧。
狗的身体和四爪下压着几块油纸,上面还写着:八斋坊的字样。
“你们竟敢……”
小仆指指狗,又指指油纸,手指发颤,显然已经气到了极致:“太欺负人了!你们……我要禀告圣上,将此事查个清楚!”
御史台的其余官员也站在院中,但是都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好像此事与自己无关一般。
——但是他们心里又都知道,这事谁都参和过了,分明就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排挤。
“算了。”
对峙半晌,一个声音低低的轻声说:“不过一包玫瑰酿笋。”
小仆猛然回头:“公子!”
被唤作公子的那人,正站在人群的对立面。
他只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周围空出了一大片地方,好似与周遭格格不入。
“这怎么能算了?”
小仆道:“李公子每日那样辛苦,特地去八斋坊捎来的小食……他们、他们竟偷了拿去喂狗!”
可怜巴巴的流浪狗被突然点名,又缩了一下,动也不敢动。
林昆轻叹了口气,这场闹剧已经耗费他许多时间了——
半个时辰,足够看七八卷案宗。
他站在众人之中,神情平静淡漠,好似一尊冷冷清清的白玉雕像。
身上穿的深青色官袍与众人都别无二致,但是不知道怎么,那衣服穿在他身上突然就显得别致了,就像一只仪态风雅的鹤。
卓尔不群,如珠若玉。
今日这事说来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起因是林昆忙于公务,时常没有时间按点吃饭。李斯年担心他胃不好,就令人每日从八斋坊送他喜欢的小食过来。谁知御史台看林昆不顺眼的人太多,不知是谁将那些李斯年送来的小食都扔去喂了一只流浪狗,林昆从来都没有收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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