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
“你知道的,就连五六岁的小孩都嘲笑我被烟熏黑了门牙,他们完全可以闭着眼睛说我的门牙黄得像他们家那只鹅的脚蹼一样。可是,你也可以看看我的门牙是不是黄的……”我露出门牙给他看。他没有理睬。
我并不想过多地谈论自己,以免他误以为我仅仅只是从他的经历中找到了自己的痛苦。
他显得很尴尬。
“我能理解你那时的心情,你爷爷对你很好,可是……你恨他,我知道那是出于内心的善良。他死了,你如释重负。可你马上又自责起来,你觉得自己辜负了他的好心……可能,你只是想做些补偿……”
他的嘴唇在颤抖。
“我那时才觉得死亡好象离我只有半步,或者只要轻轻地捅破一层窗户纸就行……”
他的情绪已经极度低落,我尽力安慰这颗饱受伤害的脆弱的心。
“他们都是庸庸碌碌之人,俗不可耐!他们整日里想的无非是怎样更好地算计他们的眼中沙。你不必在意。”
但是他冷笑了一声,声音在发抖。我摸不着他的心思,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话了。大概只有烟才能使我有所作为。他没有说什么,伫立在田埂上,僵硬笔直。大约十分钟过后,他走开了。
一会儿,叔叔走过来了,我知道他不想让我跟秦飞在一起。
“他来干什么?”叔叔问得漫不经心。
“他想买点瓜……”我没有因说谎而脸红或支支吾吾,我已经是个老手。
“嗯,你回去吧。”他没有追问下去。
“少抽点,别点了房子!”他看到一地的烟蒂。
现在,三四个月过去了,我的忙碌的看瓜生涯也已经结束,没有事情可做,整日里游手好闲。
秦飞在那天以后再没有出现在瓜地是过,我明白他永远不会再回到那里。我从那次谈话后再没有见到过他。不久,我才知道他父母流着泪将他送到了他爷爷那边。对于他那莫名其妙的死,村子里的女人依旧编了好几种故事,我所能告诉读者的,就是这几种故事当中相同的东西——他用石头砸自己的脑袋,这一次是真实可靠的,即便我没有亲眼看见我也相信了,因为这一次,那块石头敲响的不仅仅只是他那颗方正硕大的头,而且也敲响了他爷爷在那边的大门,他爷爷将他迎接进去了。
关于他的死,我只能说这么多了,虽然我和他是同病相怜,但我并非是能够真正了解他的人。或许他向我倾诉的那段喧嚣的记忆也纯属多余。这一点他大概那天在瓜地就已经意识到了,而我只能通过回忆来理解。
《江湖药人》(上)
江湖药人
文金瑞锋
芋头还没有剥完篮子里的豆,王铁标就急匆匆地叫嚷开了。芋头知道距离王铁标到达这里还有一段时间,就仍然耐着性子剥豆。可是他心里仍然想,王铁标这小子又有什么事,没见着个人影就老远在叫卖了,这小子长大肯定比他爹强,他爹卖菜时的叫喊声就像耗子叫一样,连村前的那些女人都敢欺负他;而王铁标的嗓子一旦喊起来,声音就像春天发情时的猫叫一样,吵得叫人心烦。
芋头没有搭理他。芋头的娘边剥豆边瞟了儿子一眼,芋头马上明白了这个眼神背后的一切含义,他知道自己必须先得剥完豆才能和王铁标一起出去。
一会儿,王铁标终于跑到了门口。
“芋头,打谷场上来了个变戏法的!猴头他们都去了……”
王铁标话还没有说完,看见芋头旁边一大堆没有剥完的豆,还有芋头娘的眼神,就似乎想打退堂鼓了。他可不想让猴头们把好位子都给全部占了。芋头听说来了变戏法的,虽然有些顾忌,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他戏法什么时候开始。
王铁标嘟哝了一会儿,才显得信心十足:
“就快开始了!猴头们早去了,再不走恐怕连脚都插不进去了……”
芋头娘呵斥了一声:
“这么大个打谷场,整村的人都站上去还空得很呢!王铁标,你这点功夫回去教教你爹吧!别让你爹老是抬不起头来!”
王铁标的胆子大得很,曾经有一次他夜里去偷李子,被发现后,他跑得不慌不忙,甚至完全可以说是镇定自若,让芋头对他景仰万分。当然芋头娘的这个呵斥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好!我教给我爹,然后叫我爹来对付你。”
“这个小兔崽子!”芋头娘瞪了他一眼。
芋头也听出来王铁标的话里有他不喜欢听的东西,但他不敢对王铁标怎么样:
“王铁标,你滚回去吧!”
“好,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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