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和闪电消失了,狂风也渐渐转小。
夜间的本丸虽然还下着大雨,但没有之前那种能把每栋部屋中住的人都吵醒的大阵势了。
“嗯!都准备好了!”今剑看着他面前铺满了半条走廊的被褥,还有被三日月支起来的三角小矮桌,以及便携小炉子上开始煮的茶壶,心满意足的叉起了腰。茶壶上一缕袅袅的热气开始腾起,配合着三人头顶上昏黄色的小灯,给这个冰冷的雨夜带来了一丝温暖。
“哈哈哈……山姥切,快来坐。”三日月已经舒舒服服的裹着被子坐在上面了,他笑呵呵的对山姥切国广招手,偏头看向了近在咫尺的廊下。漆黑的夜色中还是连绵不绝的雨声,湿润的水汽和泥土的清香混合着冷冽的空气一同袭来,让人精神一振。
山姥切国广犹犹豫豫的低着头,裹着双层被子上了柔软的被褥,对自己到底要坐在哪里抱有迟疑态度。但没等他做好心理建设,等的不耐烦的今剑已经推着他径直到了三日月旁边:“山姥切先生就是想太多了嘛!快来快来,这边风景好,趁着矮桌还能喝茶!”
“等等,我——”山姥切国广被推得猝不及防,脚下踩住被子一角,绊得往前踉跄几步,差点直接跌到三日月身上,他被烫到似的猛然往后仰了仰,才反应过来自己态度过激了。“……”山姥切国广憋红了脸僵硬坐着,裹紧身上的被子拼命低着头,一副自闭模样不说话了。
三日月宗近和狐疑的今剑对视一眼。
果然哪里不对劲啊。
三日月垂下眼帘注意到了山姥切国广和他之间刻意隔出来的一点距离,眸色渐深,他若有所思的恢复了笑意。唔,情况很不妙啊。连这种私密又放松的气氛都不能让主公对他放下戒备吗?问题出在半夜里。
狐之助不在,事发时只有主公一个人吗?
三日月能判断出,在傍晚他和髭切从天守阁汇报事务回来的时候,还什么事都没发生。
今剑看起来天真活泼,不知世事,其实该敏锐的时候他什么都清楚。比如这个雨夜,小天狗只是和兄弟对视了一眼,就默契的找到了症状并且试图配合打起了助攻:“山姥切先生!还感觉冷吗?”他不容拒绝的往山姥切国广手中塞了一杯刚倒的热茶。
“……还好。”有了一件可以做的事情后,山姥切终于放松了一些,他掩饰的低头去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气,假装自己很专注。毕竟他现在一看到那个蓝衣青年,就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刚才只能手足无措的埋在被子里,破绽百出,太要命了。
好在——
三日月宗近和今剑像以前一样,只是给他递了东西,就恢复了以前的轻松自在。两个人各做各的,三日月专心的垂眸喝茶,今剑好奇的托着腮坐在廊边接雨水。谁都没有再关注山姥切国广,也没有询问他刚才过于明显的异常是为了什么。
这种无声的体贴,几乎让山姥切国广生出感激之心了。
他侧靠着廊柱,裹着被子缩成一团,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平复情绪。突然,三日月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位貌美的蓝发青年因为刚才起床匆忙,只是把一层层外衣胡乱披在身上而已,头发也没有梳好,几根碎发翘了起来,看起来就不是一个会照顾自己的家伙。
现在,不擅长照顾自己的三日月正和他身上臃肿的衣服较劲,但是不管他怎么做,都没有穿好。寒冷的夜里,太刀青年就那么露着脖子和小半边肩膀,来回尝试。裹着的衣物也不是山姥切国广以审神者名义送的保暖内番服。再这样下去,绝对会受寒生病的。
山姥切国广忍了又忍,努力克制住想帮忙的心情,眼神溜到了今剑身上。小短刀完全没注意到兄弟的窘态,他自己玩雨玩的开心极了,还把光着的双脚都伸了出来,悬空在廊下来回晃着,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苦恼的三日月宗近。
“……”山姥切国广沉默。
这就是三条家的相处方式吗?
他彻底绷不住了,谨慎的凑过去了一点低头帮忙,闷闷的出声:“三日月殿,绑带不是这么系的。”现在的距离太近了,山姥切国广忍不住浑身紧绷,听着对方很清晰的松了口气,低低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多谢照顾了,山姥切。我一直不擅长打扮哪。”
“没什么。”山姥切国广尽管靠近了,也全程没有抬一下头,视线最高只到蓝发青年的脖子间——因为要帮忙整理衣领。就算他有心快速整完,三日月披着的各种衣服也太多了,有一部分都不是属于内番服的服装,他只能一件件帮忙抚平捋顺,很花费时间。
“你在怕我吗?”三日月温和的嗓音突兀的响起。他问的过于直接了,连旁边假装专心玩闹的今剑都吓了一跳,满脸疑问的猛地回头。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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