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绝大部分弟子已经飞出数里,只有少数弟子听到魔音又折身回来。骆小远遥遥看去,本来看似空旷的谷崖上方,陡然出现一道泛着浅绿色的屏障,将整个玄冥谷包裹其中。只见方才飞出去的魔影,犹如无数无头苍蝇般纷纷撞上那道绿色屏障,又一个接一个地纷纷被弹回,跌落于谷底,再也没了声响。
骆小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意识到,自己的心思总算没有白费。隔着高山流水,她似乎还看见山对面的段朗月正对着她眨眼,慧黠一笑。
一些魔影见形势不对,正要撤回,却见玄冥谷崖顶的绿光屏障渐渐退了下去,山头赫然冒出许多人影,顷刻间便站满了整个山巅,密密麻麻,看起来竟比魔界的弟子还要多上一些。
骆小远算是看明白了,这玄冥谷实在是狡猾,假意装作没有防备,只让段朗月一人出现,令魔界松懈,继而言语挑衅,再以一障结界削去魔界力量。好简单却好有效的方法。
鬼爷爷不知何时亦出现在山峦之上,立于群首,少年冷颜,那睥睨天下之势竟无人可敌。他轻声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千刹,二十几年的事记得如此清楚作甚,该忘则忘,何必纠缠不休。”
这一句来得这般没头没尾,让在场的人都有些莫名,然而,千刹却听得明明白白。她面色惨白,一对浅眸如水中镜月,哀色顿现。缓缓摇头,恨声道:“忘?怎能忘得了!若不是你们冥界,我的夫君怎会死?怎会连一丝魂魄都未留下?还我夫君!还我夫君!”她突然腾空飞起,一圈耀目紫光从她周身蔓延开来,翩若惊鸿的身姿于云层中直窜而去,挥袖间,一丝银线朝着鬼爷爷的方向直射而去,犹若蛟龙,去势极快。
段朗月飞身上前,欲挡住银丝,却不料这根如蛟龙游海的丝线,竟似长了眼睛般避让开来,依旧朝着原路线袭去。鬼爷爷连眉头都未皱,只是踏风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翠绿如墨的伞,伞面旋开后似有吸力般将丝线紧紧缠绕住,用力一绞,银线应声而断。他寒目冷然,喝声道:“千刹,当年是你违背天规与凡人相爱,天界除了你的仙籍已是网开一面,白墨堂受你仙气所挫才魂魄俱散,根本与我冥界无关。”
然而千刹却置若罔闻,旋身飞回玉霞峰顶后突然盘腿坐下,怀中赫然出现一把古琴,琴身古朴,弦似韶华,正是骆小远曾经在朝仙殿见过的波若琴。
只是此琴一出,莫说鬼爷爷面色突变,就连女童唐霜也微微变色,上前唤了一声,“魔尊,不可……”
“滚开!”千刹眸中的紫光越发深邃,怒意滔天,根本听不进任何劝阻。她素手起弦,轻拨了一下,清音便如一阵气波随风翻滚而出,卷起漫天云层,本因戾气交杂而混沌昏暗的天地间顿时霞光万丈,美丽至极。然而周围的魔界弟子却似受了极大的痛苦般哀嚎不已,纷纷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就连唐霜也面色惨白,瑟缩在地上发抖不止。骆小远向对面看去,玄冥谷绝大部分鬼魅也倒地不起,段朗月和红染几人则面露微白地苦苦撑着,只有鬼爷爷面色尚好,还朗朗立于山前,眸色冰寒。
千刹指尖的动作愈发迅速,琴音也愈发强劲,一连串的长音攻去,无论是魔界还是玄冥谷,皆死伤无数。漫天的戾气如一块乌云般罩在两峰之间,压抑沉重,仿佛一个绷不住便会扩散开来,将两界尽数吞没。
照这样下去,大家根本撑不了多久。骆小远虽不受琴音所扰,然而那股强大的气场却让她根本无从靠近。她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对着早已疯狂的千刹喊道:“你住手吧!你这是拿魔界弟子的性命来报自己的私仇,有你这么做魔尊的么?”
千刹指下的琴音未停,她却笑了起来,轻声答道:“不灭冥界难消我心头之恨。今日我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谁阻我报仇我就杀了谁!异星也不例外!”
骆小远只能选择闭嘴,焦灼地望着两边的态势。
正当众人一个接一个因魔音穿耳而抽搐倒地时,突然,一串轻扬的笛音横插进来。这笛音来得十分突兀,仿佛荒蛮之火上突然降下一场无人意料的瓢泼大雨。此音犹若河流低鸣,微风轻诉,生生将波若琴的强势削弱一半,众人闻之无一不觉四肢百骸渐渐舒畅开来,好受许多。
千刹猛地停下拨弦,发出骤然拔高的一串刺耳琴声,怒道:“谁坏我好事?”
“千刹,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么?”一道苍凉却清朗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山峰缓缓传来,不疾不徐,悠然恣意,回音响彻在山谷之间。
玉霞峰和玄冥谷崖顶之间还有一座不甚起眼的小山峰,名为踏雪峰,因顶峰面积甚小,最多只能容下十几个人,故而当初千刹放弃了以此峰作为作战地的打算。如今踏雪峰上白雪皑皑,冰洁之上正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白须老道,广袖临风而起,面带出尘之意,颇有仙风道骨之姿。而站在他身后的竟是师父和流年!
骆小远心中一喜,看来师父他们并不打算置身事外。
看见对面山峰上的三人,千刹面色突然一僵,可随后又笑了起来,色若春晓,动人至极,“张老头,你还未死么?”
那白须老道微微一笑,点头道:“托仙子的福,老道至今身体尚好。”
“是么?”她眼波妩媚,轻轻一瞥,道,“如此,我便送你一程!”
她起手弄弦,一指弹拨间,一道强烈光束直射而去。白须老道只是缓缓抚须,摇了摇头,扬手抛出长笛,笛子瞬间变大几十倍,在空中快速起转,将那一束强光尽数打散。随后长笛又回到道人的手中,却见他抚须道:“千刹,你如今已非仙身,强用仙界至宝波若琴只会损耗自己的元神,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谁杀了我夫君,我便要谁偿命!”
千刹早已体力不支,只是苦苦撑着才不至于露出败势,如今经这一老道提醒,众人才发现她面色惨白,双指颤抖,指下琴音早已不成调子。不知是哪个玄冥谷的鬼魅突然呼喝一声,“杀了她!杀了魔尊!”
此呼喝一出,响应此起彼伏,震天动地。
白须老道眉头微蹙,显然未料到自己的一句话竟会惹来如此事端,正欲出手阻止,却见千刹眸中闪过一丝恨意,突然挥袖一揽,将一旁的骆小远抓至身前,五指微曲抵在她的脖子上,朗声道:“谁过来我便杀了她!”
段朗月低呼:“小远!”正欲上前,却被鬼爷爷一把拦住,淡道:“你没听到那疯子说的话么;谁过去便杀了她;你是想让她早点死么?”
她只能止步,遥遥望去,她一身白衣竟比往常看来还要单薄瘦小,似是随时都会羽化而去一般。
而当事人骆小远心中一顿时一片衰凉,她果然是穿越女中最倒霉的一个。这大半个月来,她大伤小伤一堆,眉心还种了一个什么赤炎蛊,看样子这神女真不是普通人能当的。
头顶上,千刹的声音自喉间低声传出,:“张老头,当初若不是你,我与墨堂也不会分离,如今你又来坏我好事。你为何一再苦苦相逼?我千刹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一瞬间,白须老道瞬中似乎闪过几丝哀意,沉默半响道:“二十多年过去,你竟还未放下,甚至不异堕入魔道,也许便是天意吧。”他顿了顿,继续道,“仙凡相恋本就有违天理,墨堂自恃道行在身,不惜一切都要与你在一起,然而你的仙气过盛,却一日一日挫伤他的元气。他为你一再相瞒,直至最后,贫道才知道他的元神俱傲,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贫道虽不屑做拆人姻缘之事,然而墨堂乃我一手都出的弟子,是如何也不忍心,这才奏上了天庭。你被除仙籍已是仙界放你一马,你为何还要如此执迷不悟!”
“墨堂…。我的墨堂,原来他竟是为了和我在一起,才日日受尽仙气之挫么。”闻言,千刹而露凄凉,可下一刻以挣扎道,“那冥界呢?为何我下地府时,却不把我的夫君交出来?如果能救出他的魂魄,或许他就不会死。”
鬼爷爷闻言冷笑,“我已说过,他已被你的仙气挫得一丝魂魄都聚拢不了,冥界如何能交得出来?女人还真不讲理,把自己丈夫害死了还能问别人要人。”
骆小远冷汗了一下,这个小鬼就不能积点口德么,她现在还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啊……。
“不是的,我不是,不是我害死了墨呇…。。不是的!”千刹似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低吼一声,手中的动作也不自觉地用力起来。骆小远顿时觉得喉头发紧,窒息得说不上话来。
“小远!”白沉淡眉紧,举剑自踏雪峰顶急速掠来,手中银剑锋芒毕露。而如今,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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