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够了,指着阿宁对吴邪道:“这朵霸王食人花,你也不怕哪天被啃得骨头渣滓都剩不了。”
阿宁依旧是笑。
“罢了,今天老娘点儿背,碰上这么个扫帚星。”张海杏望着吴邪哼了一声,掉转马头,对阿宁道:“喂,婆娘,这顿酒你欠我的,下次我来时记着备上好酒!”
话音未落,人已绝尘而去。
演武场,众将士练兵,枪头虎虎生风。
吴邪将李光几个领了回来,几个人这会倒怂得很,都不怎么说话了。
大潘是他三叔麾下的得力副将,平时跟吴邪处得最好,老远就看见了他。
“都给我卯着劲儿练!谁要敢偷懒,把皮绷实了!”
走到吴邪跟前,大潘就褪掉严肃换上了笑容。吴邪递上一坛酒,这酒是临走时客栈老板娘送的,算是答谢他解围之恩。
潘子喜笑颜开,“还是小三爷懂我!知道我最近胃里馋虫都醒了,正馋得慌。”
吴邪乖巧一笑,“潘哥,其实我还想跟你打听个事。”
“你遇上鸣沙山马匪了?”听吴邪讲完事情经过,潘子上下来回打量他,“没受伤?”
吴邪看他面色凝重,也不由跟着忐忑起来,他今日的来意,本就是跟潘子打听那伙马贼。
“你知道这地方的民风也就那样,几乎家家都出强盗,那时候的知府,就跟孙子似的,但凡稍微有点能耐的,待上一两个月,都找路子调走了,要是不幸上头没人,呵,那就等着消受吧。别的肥地都是当官的盘剥百姓,这里倒好,反着来。”
“十二年前,三爷第一次出征,到凉州,这仗还没开打,县老爷先找上门来了。本来老陆就不知得罪了上头哪尊大佛,才贬谪到凉州府,在这待了半年,日夜受到草寇的恫吓威胁,都快得癔症了,四十来岁的人,看着跟个老头似的。”
当时吴三省一个头两个大,又要打仗又要剿匪,差点起了屠城的念头。
后来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伙马匪,一夜之间荡平了凉州地界大小匪窝,之后一直盘踞在鸣沙山,占山为王了。说来也奇,周围众多山寨,竟没有一个敢不俯首,自觉自愿奉那哑巴张为总瓢把子。
哑巴张,就是那伙马贼的老大。
吴邪听着就纳闷,不知道一个哑巴到底能有什么能耐,能让那些土匪都对他唯命是从,想必有他的过人之处。
“传说这哑巴张啊,是个十足的恶棍,论流氓,无人能出其右,若非如此,如何镇得住那帮草寇。”烧杀抢掠之类自不必说,说他喜好吃生食,啖肉饮血,性近野兽,十分可怖。
吴邪听潘子说得传神,他听得是脸色都发白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长九尺的虬髯大汉,手里捧着条鲜血淋漓的牛腿撕咬的景象。
“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潘子神秘地一笑,“你知道林魔吧?”
吴邪战战兢兢地点头。相传极南之地,山林间有种凶兽出没,性淫,会叼年轻女子回巢交尾,但那只是传说而已。
“听说哑巴张是林魔托生。”
吴邪咽了口口水,纵然知道潘子故意吓他的成分居多,可还是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
“不过可能是轮回使哪里弄错了,所以哑巴张最喜欢的,是相貌俊美的年轻男子。”
“就像你这样的。”潘子假作无意地补充道。
吴邪哈哈干笑了几声,连声道潘哥说笑,实则心里还是有点发毛的。
月末,领了军饷的潘子着意请吴邪喝酒去。
虽说吴邪还未及弱冠,但跟着他三叔在军营中也算摸爬了三年,进出见的都是糙汉子,吴三省又是个不拘小节的,这一点吴邪随他。
兄弟二人推杯换盏,论酒量吴邪到底不比潘子千锤百炼,一碗上脸,两碗上头,潘子还没任何感觉,他已有些迷糊。潘子见状也不给再他添了,笑侃他,“江南软米软水养出的娃娃,怕是没喝过这样的烈酒吧!”
这种产自当地的酒甚至没有名字,一如大漠上终年呼啸的西风,爽辣干烈,不需要名字,只要尝过一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潘子收了他的酒碗,“你这样我可不放心,浑身写满人傻钱多,一会儿教人扒光了扔大街上怎办?不能再喝了。”
吴邪带着三分薄醉,打量了一下周身,说:“你这是胡扯呢,我穿得跟你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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