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折兰勾玉的折扇,她深有印象,竟然落在了这里。
杏香左右看了眼,还是没人,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驱驶她取过折扇,犹豫再犹豫,还是轻轻打开。
扇面缓缓展开,衬着灯光,一朵鲜红杏花映入眼帘。杏香心里狠狠一震,起身步履趔趄,踉踉呛呛的往折兰府主院行去。
她心里一种声音在呐喊,酒精作用,加之醒酒茶里的浓情散,折扇杏花的刺激,行为已然不由她控制,甚至思绪也不由她自己控制。
向晚远远地看到杏香往折兰勾玉房间走,又望一眼花厅,早已人去厅空,便不由也尾随杏香而去。
微生澈将折兰勾玉抱回房,折兰勾玉依旧装醉,只佯装半醒不醒翻了个身,背对着微生澈。
微生澈却没有离开。他站在床前,怔怔看着折兰勾玉,失神良久。
普天之下,唯有眼前这人配得上他。凡夫庸脂,配不上他,亦配不上他。只是这一份心思,埋在他心底多少年,从无人得知。
他与他的身份,注定只能将这段心事埋在心底。他可以离他很近,却不能如此刻这般,贪恋而不顾一切的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一切的一切。
喉咙一紧,那种犹豫又来了。
他是该珍惜这难得的独处机会吧?他是该这样看着他才冠天下,权倾一时,还是让他失去一切,以得他蔽护?
第六章
酒精渐渐发挥作用。
伸手,还是没忍住。终于如愿碰到折兰勾玉的头发,来不及指尖纠缠,屋里突然闯进一人。不是杏香还有谁!
杏香显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捂住自己的嘴,返身便往后退。
有一个人比她更快。
一只微冰的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她发不出声音,手紧紧攥着折扇,脸色惊白。
向晚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不惊不乍,甚是平静的走到两人身边,只是取过杏香手中的折扇,果然是折兰勾玉的那柄没错。
“放开她。”向晚的手来来回回在扇柄处抚摸,又轻轻打开,确定折扇安好,方淡淡道。
杏香早已脸色煞白,呼气大于吸气,丝毫无反抗之力。
“她是折兰府邀请过来的,不管如何,罪不至死。”向晚的折扇抵在微生澈的手上,依旧淡淡的。
她有一种洞悉一切的镇定与坦然,仿佛刚才的一幕,不是落了杏香的眼,而是落了向晚的眼。
微生澈侧目看她,眼眸凛冽似寒刀。向晚无惧,收了执扇的手,浅浅一笑,转身便往里走:“让她忘记今天晚上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让她想不起来,另一种是让她不敢想起来。”
杏香一声闷哼,软软倒在地上,顿时晕厥过去。
向晚没走两步,眼前一花,险些撞入一个人怀里。正是微生澈。
向晚扭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杏香,笑问:“大人有事?”
“几年不见,果真不一样了。”八岁、十二岁、十五岁,每一次看到她,都大不一样。尤其这一次,失踪三年回来,竟已是这般倾城模样。
可是改变的,又分明不止是她的容貌而已。
从第一眼看到她,他就不应该轻视她的。
“得大人如此赞美,真是向晚的福气。”向晚微微一礼。
微生澈难得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你我也算有缘,如今男未婚,女未嫁,不如让这一份缘分变一段佳话,成一桩美事?”
向晚却笑开了,晶亮的半月明眸直视着微生澈,盈盈道:“大人甘心屈一辈,跟着我喊他一声师父?”
微生澈脸色微微一变,想起她方才打开折扇,扇面分明是一幅红杏出墙图。他自不会以为这画会和杏香有关,想起初见向晚时,她那一句“玉陵有杏花么”,后来又陆陆续续听闻她的杏画一绝,以及折兰勾玉大动干戈却不张扬的种了半坡杏花,不由声音一冷:“你也知他是你师父?”
向晚笑得越发明媚,凑近微生澈,故作神秘道:“其实我与他并未正式拜师收徒,这关系作不得准。不过谣言传的多传的久了,听起来倒像是真的,我便也懒得去澄清解释。而且师父这人,大人你也知道,别说这些是误会,只要是他心里乐意的事,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计较介意的。”
直到向晚将折扇放回折兰勾玉床头,又出了房,微生澈还怔在原地。
向晚倒是睡得踏实。第二日一早起来,却听闻杏香姑娘已被赎了身。
早饭的时候微生澈没有出现。向晚对着折兰勾玉微微一礼后入座:“听说师父昨晚喝醉了?”
折兰勾玉的手在桌下握住向晚的,温暖而坚定,并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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