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渊啪啪地拍了拍手,笑道:“这才对嘛,要是能够随便看看,给小学弟写情……写信的是何许人也,那就更好了!”
苏平沉默,翻了个白眼,无奈之外还是无奈。
曾皙与冉子有则是齐齐扶额叹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仿佛在无声地说,怎么就会有个这样的朋友呢?
至于无论辈分或是与众人的熟悉程度,都较为小与薄弱的两人,公西华和孟子舆,都是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心中无语。
寝室中的闹剧,在差不多之时,就适当地结束了。
这对于熟悉的四人来说,倒是轻松,但是其余两人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索性天也晚了,他们便告辞离去。
夜深之后,三位学兄也都睡下了,因为明天他们都还需要去学堂里讲课。
苏平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双目半阖,他虽有倦意,但却是睡不着觉。
那封书信是谁写的,他心里忽然也没了个准,本以为会是威胁之类的话,但结果却是天差地别。
并且那字迹工整,几乎是看不出来个人的写字习惯,若要调查,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苏平实在是想不通,究竟是何人给自己写的信,又是为何写信,总不至于,只是为了提醒他,三日后去那辩论会。
如果真的仅仅是这样,那只能够说明,苏平这个历经风雪的人,把别人看得太复杂了。
这种谨慎,的确可以在多种情况下保住许许多多,但是相对的,面对这种毫无预兆的示意,谨慎就成了多疑。
今夜的月很明亮,银色的月华洒落,窗纸盖不住,让它走进了房间里,出现在尚未睡下的人目中。
月华如霜,却并不寒冷,手掌触碰后,也并不会感到冰冷,但是在眼中看去之时,那就是附上了一层霜。
此刻的苏平,在鬼使神差之下,将手放在月光照耀的地上,眼里忽地有了不同,那是思索与几分将要破除迷障的明悟。
曾经,他明悟了过去当下未来三者的联系,现在,这又是一种相差不大的明悟,只是这将要明悟的,不是时间,也非岁月。
而是一种蕴藏在人心之中,几乎每个人都有的东西,它来自于情感之中,或为守护,或为破坏,可以是救人的良药,也可以是杀人的利刃。
它,就是谎言与真话,又或者,可以称之为,真假。
苏平拥有上一世的经历,在鱼龙混杂的商海中摸爬滚打的他,对人心真假的理解不算浅薄。
不过理解得越多,也就陷得越深,看惯了陌生人的阴谋诡计后,忽然有一个人对他不是那样,这对其将是一次不小的冲击。
那封信,对于苏平来说,本来无关紧要,但是在这之前,他又遭受了不少的迫害,这时忽然一个陌生人的邀请信出现,不带恐吓威胁的话语,似乎只是单纯的邀请。
这种感觉,就像前面积累了无数压力之后,在原本以为也是同样的一次时,那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直接走开了。
没有继续给他施加压力,也没有给予其他,而是淡然地走过,潇洒地离去,头也不回。
这并不深刻,也似乎没有多么重要的一下,正正恰到好处,给了苏平一个可以缓解的空间,以及带来如今的思考。
地板上,苏平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眼里的明悟之意越发多了起来,两道清晖迸发而出,仿佛此刻的他,就是无上仙神!
下一刻,苏平抬手一握,那月光附在了拳头上,再一松开,又好像落在手心。
这看似简单的一握一松,却是让他有了极其深刻的感悟,即刻就要入境,一息都难以停留。
苏平就地盘坐下来,闭上双眼,静静地感悟,在那海天一色的世界中行走,但好像不管走了多久,感觉走了多远,都在原地一般。
不久之后,苏平停下脚步,蹲在地上,手掌按在那地面上,轻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在他话语传出的刹那,按在地上的手掌,轰然一握,竟然直接捏成了拳头,随之而来的,是这个世界崩塌,顷刻碎裂。
外界,寝室之中,苏平猛然睁开双目,喃喃自语:“握拳之时,月光看似附在了外面,实则也有被握在手中,而放开手的瞬间,它就跑了出去。”
“这依靠世人的眼光常识,而产生的,是假,只要我心中握住了月光,那它即是为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切尽在人心所为,一切尽在我心所想!”
“我想它是真,它便是真,我觉它为假,是便是假,可以断定这真假的,不是眼,而是心!”
“以眼作为传输,用心去断定,虚妄是非,全都不复存在,在我之前,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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