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调查,是惦记。”肖平纠正道,“几十年同乡,当年密切合作过的工作搭档,对你的一切总不能不闻不问嘛。”
王占阁淡淡道:“辞职后,我的确在西漠待过几年。”
“不止是几年吧,”肖平狡黠道,“当年从监察院辞职后,你赋闲三年,然后就去了西漠,在卫氏家族开设的贵族学校教书,直到前年才回来,对不对?”
王占阁面露不悦:“都是陈年旧事了,提这些做什么。”
肖平微微探过身,定定看着王占阁,“在西漠,你教过卫林,对不对?”
王占阁一怔,脱口道:“怎么?”
“不怎么。”肖平笑笑,“你还不知道吧,上个月,卫林被正式推举为卫氏家族族长,掌握着西漠上百万人的生杀大权。”
王占阁心中一震,旋即掩饰地端起茶杯,“他今年应该刚满二十岁,就当上族长了?”
“和颐尘同岁,当属年轻有为啊。”肖平感慨地道。
王占阁久久不语。
当年,他在西漠贵族学校教历史课,第一眼看见的卫林,还是个刚满八岁,聪明绝顶的淘气男孩。
数年后,男孩迅速蜕变为沉稳而不乏锐气的疾风少年,言谈举止令人不可小觑。
王占阁启程回大都那天,卫林亲自去车站送他。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卫林,一脸虎虎生气,浑身焕发出贵公子的翩翩风度,周围人人侧目。
“到底还是他继承了家族大业啊。”王占阁感慨。
“异母哥哥暴亡,继承家族产业的只能是他。”肖平冷静道,“当年,彻夫人丧夫,在卫氏家族百般受到欺侮,被迫抛下年幼的卫林,只身回到大都。而今卫林执掌家族,她也算出了口气。”
“彻夫人会回西漠吗?”王占阁问。
肖平摇摇头,”应该不会。”
“为什么?”王占阁面露不解,“母子团聚,是好事啊。”
“哪那么容易。她給儿子写了数封信,只接到一封回信。信上卫林对接她回西漠的事只字不提,净说些冠冕堂皇的孝顺思念之词。”
“会这样?”王占阁震惊。旋即,他想到什么,坦然道:“那孩子比同龄人成熟早,行事出乎意料,或许有他的苦衷。”
肖平微笑不语。
“我记得,卫林还有个姐姐。”王占阁回忆着。
“卫蒹葭,”肖平一字一顿,“去年刚死了丈夫,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眼下也在西漠。”
“母女俩的命运一样坎坷。”王占阁感慨。
“我怀疑,”肖平瞥了眼门口,压低声音,“卫林哥哥的死与他有关。”
“不可能!”王占阁断然否定,“我了解他的品行,断断不是那种人。”
“就算他不是,可辅佐他的人呢?”肖平精明地笑着,“对了,他马上就来大都了。”
“真的?”王占阁愣住,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来觐见熏帝。赶在这个时候来大都,用意颇不简单啊。”肖平指尖在扶手上轻轻叩击。
王占阁怔了片刻,轻轻放下茶杯。
征战在即,国力悬殊意味着这场仗将速决速决。
各方势力均盯着那块即将到嘴的肥肉,莫非卫氏家族年轻的掌门人也试图染指?
“老王,”肖平小心翼翼道,“等卫林来了,你可否私下帮我引荐一下?”
王占阁诧异道:“你掌管监察院,见他还不容易,何须通过我?”
肖平摇摇头:“两码事。接触的机会自然是有。可有些话还得私下说才行。”
“你想对他说什么,方便透露一二吗?”王占阁微笑着,打量肖平深不可测的脸。
“既然说出了口,自然没什么不方便。”肖平笑笑,“我老啦,这些年先是跟随大人,后来辅佐颐玄,得罪不少人,隐退后想找个安静地方度过残生。”
王占阁点点头,面露理解之色。
“应该有这个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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