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闻听,紧紧盯住他,目光一闪,忽然踢了脚旁边的树干。
嗖的一声,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蓟恒避闪不及,噗地砸在头顶。
脸上湿漉漉的,他抬手一摸,凑到眼前看了看,原来是灰白的鸟粪,还隐隐散发着臭味儿。
他气恼地转过身,女孩咯咯笑着,如野兔子一样敏捷地向后跃去。
“这地方真的闹鬼,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哟。”
清脆的声音如星般坠落,眨眼间,窈窕的身形已消失在幢幢树影间。
玄康出神地望着,眼底露出倾慕。
回到营地,蓟恒径自吩咐兵士收拾锅灶,准备动身。
“去哪?”营帐内,蓟王狐疑地看着儿子。
蓟恒沉默半晌,咬牙道:“罘阳。”
蓟王瞠目:“你哥哥——”
“我不信哥哥会像丁启亮那样紧闭城门。”说罢,蓟恒转过身,大步走出营帐。
望着儿子的背影,蓟王无奈地叹了口气。
派去易郡的信使始终未归,估计要么途中逃了,要么被丁启亮杀了。
眼下除了听儿子的,老蓟王束手无策。
四名轿丁抬起轿杆,刚走出几步,忽然间,一支响箭由北侧山顶射向半空。
随即一只只木油桶沿着山坡滚滚而至。
桶盖脱落,粘稠的煤油如同一条条黑亮的蛇,沿着潮湿的地面飞快游走。
紧接着,数不清的利箭燃着火苗由山顶坠落,沾上煤油,迅速连成一片火海。
顷刻间,哭喊声,马嘶声,不绝于耳;
刺鼻的煤油味,人肉马匹焦糊味儿,令人窒息。
滚滚浓烟中,蓟恒焦急地搜寻老蓟王的身影。
远远的,他看见轿身栽倒在地,帘内外火光乱窜。轿丁身上起了火,正嚎叫着在地上翻滚。
蓟恒拔腿跑去,却被一阵热浪逼得连连后退。
有人从身后扯住他,回头一看,是玄康。
“跟我来!”玄康喊。
“不行!”蓟恒奋力推开他,“我要去——”
“来不及了!”玄康不由分说,狠命拖着蓟恒,朝河岸方向跑去。
潮湿的树干散发出腾腾热气,空气如同狂风中招展的旗子,掣掣作响。
放眼望去,处处是火海。
玄康止住脚步,不知所措。
“中计了。”蓟恒喃喃,感到两腿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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