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兴趣的只是西门吹雪的剑。想到这里,他伸手去握自己的剑。剑柄分毫不差地熨帖在手心里,熟悉得就像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不,剑是远远高于身体的,莫如说身体是剑的一部分。
当他施展剑技的时候,身心都仿佛腾空于另一个世界,剑在引导他,这具肉身只不过是剑的载体。是以旁人看来,也觉他不在红尘。
他无意于日常的趣味,也不惜身,他规律作息、不喝酒、不饮茶、不谈情、不事玩物,看起来是过分惜身,在他而言不过是为了维护剑的载体罢了。
他阖着双目,一遍遍在黑暗中回忆太和殿上他和西门吹雪剑锋在刺出之前的变化,就像弈者复盘一样,一招一式,数十数百个纤毫微末的变化都历历在目。从始至终,他眼中都无西门吹雪,只有西门吹雪的手和剑。
西门吹雪的剑技之高是他平生仅见,在这场不断变化的较技之中,两柄剑犹如先后追逐一般在高峰中盘旋而上,相互交错着去探取那最高处的神示与天光。
叶孤城目中无人,心中无我,他只诚于剑,只求必杀必胜。
最后一式刺出的瞬间,剑技高明如西门吹雪,或是不习剑的旁人,事实上都无区别,不论承受那一剑的人是谁,都会死。
神示乍现,他已经窥见了那道光。
可也是这个瞬间,天光之中他突然看到了西门吹雪的脸,他意识到这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西门吹雪,是他在这世间唯一可以托付的人——就在这个瞬间,他放弃了剑自然的去路,放弃了致命的杀着。
近三十年习剑,行万里路渡海,他竟会有一朝因为人,而未能诚于剑,这一念足以让他必死无疑。
他倒是从未料到门吹雪救人的本领和他杀人的技巧一样卓然。
西门吹雪推门进来,叶孤城侧脸去看他。
二人都是生性寡言,叶孤城体力衰弱,除了最初的客套感激之言,几日来也没说什么话。
西门吹雪进来之后在一旁坐了很久,仍旧是满屋寂然。
西门吹雪忽然道:“我在想我们那日对剑。”
也就这个话题对他二人既有谈资,又不至于尴尬。
叶孤城道:“想过破解之法?”
西门吹雪道:“想过。”
叶孤城道:“可有?”
西门吹雪道:“并无。”
叶孤城静默片刻道:“对你的剑,我并未想过如何破解。”
西门吹雪微露笑意,道:“没错,今日我也忽然想到,譬如一座墙倒下来,如何可破;一阵风吹进来,又如何可破。世间不可破之物甚多,如果觉得是剑招,便一定有破解之法,反倒是入了歧途。”
叶孤城的手指在剑身上慢慢摩挲。
西门吹雪又道:“若是手中无剑,无所束缚,则万物皆可为剑。”
叶孤城手指微微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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