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姑娘能有这侠义之心,敢于反抗这些江湖败类,就难能可贵了。比起很多大丈夫都不让须臾。”他正色道。
王护院的脸色有点尴尬。我一看心头暗爽,不免也对这青衣人大有好感:“少侠才是侠义胆色武艺过人。令人佩服佩服。”
“哈哈哈,姑娘,我看我们就不要互相夸奖啦。在下卫青平,很高兴认识姑娘。”
“我叫秦子惜。公子不嫌弃的话,请坐。”我邀他入席。他一点头,落落大方地坐下。
一番闲谈下来,原来他是游历江湖,最近刚来楚庆。他很喜欢这个地方,打算暂时安顿下来,过一段平静的生活。他谈吐有趣,江湖逸闻、各地风俗,他讲得妙趣横生,我听得津津有味。我看他年纪和沈默相仿,又是一样的有侠义心肠,不禁心想,他和沈默一定会脾气相投,没准能成为朋友。有这么有趣的一个朋友,沈默的孤独就会少一些了。
心下打了这个主意,不禁对卫青平更为留意了。细看他,他的相貌颇有南方人的特色,比较细腻清秀。举止也非那些武蛮子大大咧咧,而是大方有礼。令人颇有好感。
相谈甚欢,我打听到他暂住在云来客栈,还在找房子。于是自告奋勇帮他去打听。“卫某与秦姑娘真是一见如故,”告别的时候,卫青平这么说。江湖人就是江湖人,豪爽大方,不像莫言小夫子,总是女子应该这样、女子不能那样的。
回到红豆居,我以移光的名义给烟萝、红线、无双各写了一封信,告知她们秦记老板是我的朋友,请她们帮个忙。给若梅的信中,则另外还告之不要告诉其他人移光就是秦子轩、本名秦芷萱,只说移光是秦记老板的朋友。
而我要她们帮的忙就是宣传红豆的名声。
人际关系是很重要的哦。我的生意经又要开始念了。
红豆树每年五月开花,十月果实成熟。其开花和结果没有一定规律,有的树要几十年才开花一次,开花后不一定结果,因此它成为稀有珍品。大自然赋于相思红豆一种特质:质地坚、色艳如血、形似跳动的心脏,红而发亮,不蛀不腐,色泽晶莹而永不褪色。其外形及纹路,皆为“心”字形。真的是大心套小心,心心相印。相传,古时有位男子出征,其妻朝夕倚于高山上的大树下祈望;因思念边塞的爱人,哭于树下。泪水流干后,流出来的是粒粒鲜红的血滴。血滴化为红豆,红豆生根发芽,长成大树,结满了一树红豆,人们称之为“相思豆”。
于是一日之间,《相思》这首诗从青楼传开,相思豆的寓意、传说以及红豆居原老爷与红豆女的故事广为流传。如果说梁山泊和祝英台的故事是一个传说的话,那么这老爷与红豆女的故事就是人民身边的传奇,更深入人心。所以这红豆成为了人们表达相思和爱意的象征。于是几日之间,红豆的价值日日暴涨。
贵妇小姐以得到红豆首饰而得意开怀,街头寻常人家女子以得到一颗红豆而幸福满足。男人们纷纷使出浑身解数购买红豆。红豆成为了时尚,成为了流行。不仅畅销于楚庆,更是风靡了大半个玉德国。而这楚庆城内唯一一棵红豆树的拥有者——我,就发了!不,应该是我们秦记,就发了!
“500文达到没有?”我笑嘻嘻地问莫言。
“早过了。有的黑市上都卖一两银子一颗了。”莫言心里纳闷:这个女人有时候那么笨,怎么有时候又狡猾得跟狐狸似的。真搞不懂她到底是笨还是聪明。
“哈哈,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忙了几日生意,给若梅、烟萝、红线、无双各备了一份厚礼送去。我想起卫青平来,约他在太白酒家吃饭。
太白酒家就在云来客栈对面,我喜欢吃它家的水煮鱼,所以虽然云来客栈也有吃饭的地方,仍是选了太白。
我坐在老地方等他,拿着一只筷子敲着碟子玩,忽然看见街对面云来客栈的二楼坐着一群人。看装扮像是江湖人士。我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忽然发现其中一个玄衣人面貌十分熟悉。他头戴一个黑纱罩方形发冠,头发都束在里面,身穿右衽交领长衫,但并非是宽袖,腰间束一条黑色宽布巾腰带。我揉揉眼睛,仔细看他的样子。猛然间,像有一盆冷水直直地浇到了心脏上,心脏一下子缩紧,然后冷水突然变成了热滚滚的油,直灼得那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膛。
我冲下二楼,跑过街道,冲上云来客栈的二楼,向那个人扑去。
20 疑是故人来(二)
“苏凌,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冲过去,抓住他的双臂,死死地看着他的面容。真的是他!看着他那熟悉的眼睛,我的视线模糊了,鼻子猛然变得又酸又辣,一下子哇地哭出来:“苏凌,你怎么也来了。呜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你是不是也是掉下来的?苏……苏凌?”透过泪水,我发现我面前的人正一脸惊异地看着我,似乎有些莫名其妙,而他身边站着几个他的同伴,手里都亮出了兵器。
“你不认识我了?苏凌,是我啊,芷萱哪!”我急切地摇着他的胳膊,把头埋到他的胸前,大声的哭喊。我震惊,我惊喜,我委屈……所有的情绪掺杂交织,我只知道死死地抓住他哭泣。
“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他缓缓推开我。我吃惊地看着他,他尴尬的神情中略带一丝歉意。“这位姑娘,你怎么能这样?他不叫什么苏凌,你认错人了!”他身旁的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上前拉开我。我挣脱她,抓住他的衣服:“苏凌,你怎么啦?是我啊,秦芷萱!你怎么会不认识我?”
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了我一眼,朗声道:“姑娘,或许你找的人跟我们公子长的很相像,但是我们公子确实不叫苏凌,他叫司徒靖。而且我看,他也从未见过你。”
“不错,我叫司徒靖。姑娘,抱歉让你失望了。你真的认错人了,那两个名字我都没有听说过。”司徒靖扶起已经跪在地上的我。
我怔怔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怎么会不是苏凌?就连他露出歉意的神情都和苏凌一模一样。
“姑娘,请吧。”那女子对我做出一个请走开的手势。我正欲上前,她插身拦住我。我看向苏凌,他没有看我,正神情自若地和旁边的人讲话。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一股凉意从心底直蹿上脑门。我反而镇定了一点,擦一把眼泪,抱拳施礼:“抱歉,打扰了。”然后走到他们旁边的一张桌子坐下来。
我定定地看着他。脑海中闪过记忆中苏凌的画面。认真打球时的苏凌,开怀大笑的苏凌,露出温柔目光的苏凌,骂我是“小猪”的苏凌,和欧阳念晴漫步的苏凌,在影院里给我一个复杂眼神的苏凌……不知不觉中,泪水又不断地从眼睛里涌出了。我看见司徒靖似乎向我这边瞥了一眼。
“秦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太白酒家吗?你,你怎么啦?”卫青平突然看见我的泪眼吓了一跳。
“那个人长得跟我的朋友一模一样,可是他说不认识我。我,我……”我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是那个戴帽子的玄衣年轻人吗?”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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