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没说话,摇了摇头,把脑袋靠在迟淮肩膀上闭眼缓劲。
“等着,我给你找药膏。”
迟淮用手抹了把方瑜额头的冷汗,低头从小型医药包翻找着晕车膏,拿出来后用食指抠了一点,托着方瑜的咯吱窝,把他的身体往上提了提,然后将药膏缓缓涂在了他的太阳穴和耳根。
膏药中有薄荷成分,方瑜只觉眼角和耳根一片清凉,恶心感顿时削减了一大半,他缓缓睁开眼,正对上迟淮关切的眼神。
像初春乍暖时,茫茫雪原上升起的一抹暖阳,暖着冰封下沉睡的心,连着四肢百骸都被捂热了。
方瑜微微怔住,他都记不清多久没看到这样的眼神。
父亲看他的眼神永远都是冷漠的,母亲看他的眼神永远都是畏缩的,在他有限的记忆里,只有年复一年强制他考第一的父亲和永远都不会站出来为他说话的母亲。
迟淮见方瑜眼瞳有些涣散,以为他还是不舒服,当下小心释放了一点信息素过去安抚,“没事吧?还不舒服吗?”
有些像松木香的气息氤氲在呼吸间,方瑜瞬间回神,他抿了抿嘴唇,从口袋里摸出信息素阻隔剂,反手一个巴掌拍在迟淮胸膛上,声音还是有些虚,他说,“我是alpha,你他妈释放信息素给我是几个意思?”
迟淮见方瑜又恢复了平时炸毛嚣张的模样,放下了心,当下挑眉笑道:“是吗?那刚才是谁靠在哥哥怀里一脸弱不经风?”
“滚你丫的。”方瑜一拳头糊了上去。
迟淮笑着躲开。
方瑜没再跟迟淮贫嘴,他坐回自己座位,一言不发系好安全带,扭头看向窗外。
大巴车已经行至3000米高,公路两旁是雪松林,雨已经停了,一缕阳光冲破浓云照彻松林,在松软的土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看着就很暖和。
就像迟淮信息素的味道。
迟淮收好医药包,犯贱地又来惹方瑜,他歪着头倾过身去,想看方瑜的表情,“哎方瑜同学,我这么尽心尽力照顾你,你连一声‘谢谢’都不说啊?”
方瑜没答话,仍旧扭头看着窗外。
迟淮没得到回应,凑上前,抬手去拍方瑜的肩膀,他目光不经意地一扫,看见了方瑜后颈腺体上的一颗小红痣。
方瑜皮肤很白,那颗红痣小巧圆润,像红豆,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方瑜的腺体上,皮肤下血管轻轻跳动着,若有若无的清冽香味缭绕在鼻息间。
迟淮瞬间愣了神,他深呼吸几下,喉结不自然地动了动。
按理说alpha对同类alpha的信息素是没有反应的。
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就在看到方瑜脖颈处红痣的那一瞬间,迟淮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心跳的加速。
扑通。
就像是落在碧蓝色湖面上的一片羽毛,漾起的那点涟漪越扩越大,最后足以翻江倒海。
方瑜一直没回头,其实他现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被人照顾得这么好,他现在矫情得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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