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道:“府医正在给将军施针,请小千岁稍等。”
昨日施针只扎了手臂,外人在场也无妨。而今日还要扎前胸后背,免不了脱衣裳,自然不能让她前去。
苏蕉儿乖乖坐下来,吃了块点心,便忽然拿出一本佛经搁在桌上,还有一叠白纸。
她仰头问:“有笔墨吗?”
管事一愣,没想到这位小公主还是个虔诚的信徒,顿了顿,才让人去取。
苏蕉儿便旁若无人地抄起佛经来,一笔一划落得都格外认真,虽写得艰难,字迹竟意外得秀丽整洁。
向云:“……”那管事已经看她好几眼了,想必大为震惊吧。
主人没及时来接待客人,管事自然不能撒手不管,规矩地陪同在一旁。
看着旁人写字,原本是极枯燥的,但小千岁动作拙稚,面上的神情变化不断,时而因写错笔画而皱眉,又会因为写出个漂亮的字而弯唇浅笑,竟格外有趣。
温疏水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一屋子的人,全在看苏蕉儿写字,还看得津津有味,只有她自己浑然不觉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他打破寂静:“小千岁。”
苏蕉儿惊喜地抬起头,头上的琉璃步摇跟着晃动:“温将军。”
她忙放下笔,从小荷包里拿出金蝴蝶攥在手心。
温疏水走过来,边吩咐:“这里不必太多人伺候,都下去吧。”
他扫了一眼,桌上是本佛经,不像是这小公主会看的东西。
苏蕉儿扯扯他的衣袖,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便摊开手心,露出一只金色的小蝴蝶:“你瞧。”
温疏水偏不配合,目光落在她脸上,看到小姑娘眼底雀跃的笑意:“瞧什么?”
苏蕉儿努力将手抬高了些,指头冷不丁擦过他的下巴。
北晋年轻男子没有蓄胡习惯,温疏水的下巴很干净,但或许是病中不曾精心打理的缘故,手碰上去,还是能感到一点扎手。
苏蕉儿肌肤娇嫩,感觉更是明显,手指头又好奇地摩挲了一下:“咦?”
温疏水抓住她作乱的手,蹙着眉将金蝴蝶拿走后,才松开她。
一枚做工还算精巧的小玩意儿,看着像是从什么地方取下来的。
苏蕉儿怕他不懂,还特地用手指头碰了碰蝴蝶,直到金色镂空翅膀扇动起来:“你看,是这么玩的。”
温疏水看着那白皙还泛着粉色的纤细指尖,倒是觉得比蝴蝶有意思。
他手指有点痒,顺势捏了捏金蝴蝶。
见他不说话,苏蕉儿不由紧张问:“你不喜欢呀?”
向云知道这位将军向来懒得说什么客套的好话,也知这礼物稚嫩,只是未免小千岁听了实话伤心,提醒道:“这是小千岁的珍宝,担心将军病中无聊,才拿来送人,平日里连奴婢都碰不得呢。”
温疏水噙着笑:“那微臣真是受宠若惊。”
既然笑了,那应当是喜欢,苏蕉儿这么想着,便也跟着笑了。
唯有府中下人觉得惊奇,将军竟然收了别人的东西。
不过想来是因为物件儿小巧简单,收下也无妨吧。
苏蕉儿重新坐下,执笔抄佛经,小脸严肃:“我原本是想自己陪你玩的,不过皇祖母的佛经我还没抄完,你暂且先玩一会儿小蝴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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