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你是我的神
南宫信一早是咳醒的;有带着潮气的凉风不断刮过来,让他一阵阵止不住地咳。
咳得喘不过气来;脊背和肋间还没好利索的伤隐隐作痛,却始终没听到那女人的一点儿动静。
一丝埋怨刚从心里生出来,南宫信突然意识到他居然有了依赖那个女人念头。
他从记事起就没断过病;但只要意识还清楚就都是他自己在照顾自己;不依赖任何人。这是他父皇的意思;也是他母后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哪怕这三人对于这件事的初衷是完全岔到三下子去的。
这些日子来;他却好像是喜欢上了这女人的照顾,几乎算是上瘾了。
她在,一切都感觉很轻松很舒服;哪怕她实际照顾人的水平不比刚进宫的小宫女好多少。
轻牵起一丝五味杂陈的笑,待咳得轻缓了些,慢慢撑身坐起来,掀了被子坐到床边摸索着穿了鞋袜。
感觉着风向,应该是窗子开着。
这样的湿气,这样的声响,这样的时节,应该是要下场大雨了。
脑子里一边给那份今天必须亲自呈进宫里的奏报北堂墨抵京的折子打着草稿,一边下床来想过去把窗子关上,刚站起身来就一阵晕眩,没来得及扶住任何东西就实实摔在了地上,几乎能听见自己五脏六腑碎裂的声音。
这一摔,伤处疼痛愈烈,周身发麻,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咳,试了几次都没能把身子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他好像是明白了那女人为什么会有胆子一个人去见两个来者不善的大男人。
答案刚从脑子里闪过,就听到那女人带着火气时标志性的声调。
“我的神啊!”
被北堂墨拉出去密谋了俩钟头而已,这人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想扶他回床上躺着,他却非要到桌边坐着。
拧不过他也不敢跟他拧,彦卿扶他坐好,给他倒了杯水放在手边,赶紧过去把窗子关上了。
原来跟绮儿吩咐过要每早给屋里开窗通风,估计绮儿当家管事儿之后也这么跟下面的丫鬟吩咐了,只是不知道这些丫鬟是不动脑子还是脑子动得忒多了点儿。
秋天里马上就要下雨的阴冷天儿,明知道屋里躺着个病人,居然把靠湖的窗子大开着就这么不管了!
脊背和肋骨的伤疼得莫名得厉害,这么坐着都觉得吃力,手肘使尽了力气撑着桌面才能稳住身子,冷汗顺着鬓角直往下滴,一时抽不出力气回她一句什么。
以为这人是因为自己把他一个人撂这儿生气了,加上刚跟北堂墨合伙商量要瞒着他的事儿,不由得心里发虚,过去扶住他赶紧道歉,“对不起,北堂墨拉着我发了半天牢骚,不知道你这么早就醒了。”
听到北堂墨的名字,南宫信微愕,脸色显得愈发难看。
彦卿紧挨着坐到他身边,让他倚在自己身上,一手扶他,腾出只手来端了杯子把水送到他嘴边,这人却把头偏开了。
这人着火点不少,但还不至于就因为这么大点儿事儿生闷气。
不是又被他看出来撒谎了吧……
但她这回分明没撒谎啊,只是陈述了小部分事实,忽略了大部分事实而已。
这回可不只是瞒着他见人的事儿,彦卿忙道,“不许生气!”
疼痛稍轻,南宫信不着痕迹地挣开彦卿扶他的手,勉力坐直了身子,用咳得发哑的声音道,“没有……”
“不许撒谎!”
他这副样子就是他生气时候的标准模样,没见过几回,但绝对印象深刻。
“真的,没有……”南宫信轻蹙着眉淡淡然地把话转到另一边儿上,“北堂墨,他向你发什么牢骚……”
不知道他气什么,但这么听着他确实不像是在生她的气,彦卿稍稍淡定下来,扯起来也就跟真事儿似的了,“抱怨女人的事儿,跟你发牢骚你听吗?”
这回他还真要听,“什么事……”
“没大事儿,”彦卿把所有大事儿都过滤掉,留了个最小的真事儿道,“就是昨儿晚上他跟如沐俩人在屋顶上看星星等日出,结果如沐整晚上都在念叨你,让他一郁闷一走神儿差点儿从房顶上掉湖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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