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早点出来,〃我说,〃那我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是啊,要是那样的话,顶多再过一个月,我就得去坐牢了。〃
〃我绝对不会让你坐牢,死了也不会。〃我喝了一口啤酒,〃你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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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干吗要死啊。〃她吐了吐舌头,〃我还要生儿育女呢。〃
〃对对,就是这个话。〃我说着,走过去和她坐到一起,递给她啤酒,她没接,我顿然醒悟,她现在已经是个烟酒不沾的人了。
第十一章惊鸟(6)
此后两小时,婚纱店前的警察一直没有走,我们的生意倒是照做不误。十一点过了之后,警察还没有走,天桥上已经没有过往的路人,我们就收好地摊,一直走到竹下通,寻了一家热饮店喝饮料,我原本还想再来罐啤酒,想了想,终于还是买了最便宜的豆奶。
凌晨两点,估计警察已经走了,我和扣子出了热饮店,刚一出店门,天地一阵颤动,是地震。不过,是那种司空见惯的地震,行人只需停下来将身体站立住即可。这样轻微的震感在地震多发国日本本来就没有什么稀罕之处。我们就继续往前走,扣子突然〃呵〃了一声说:〃想一想,命运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你说,那天晚上,我去找我妈妈,要不是找到快早晨了才找到她住的地方,我也可能已经和马戏团的人一起回国了吧?〃
我没有答话,因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里想起了被电车惊醒后飞出树冠的鸟,再想想我和扣子只能后半夜才能回家,不由得浮出《桃花扇》里的一句来:〃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一念及此,便禁不住想自己给自己掌嘴,对自己说:〃没起过朱楼,朱楼自然也塌不了。〃
第十二章莫愁(1)
〃莫愁湖边走,春光满枝头;莫愁湖边走,春光满枝头。〃一大早,扣子就唱了起来,但是只会唱两句,便翻来覆去地唱,唱着唱着,也像是在提醒自己,也像是在对我说:〃所以说,莫愁!〃
我们在大扫除,我、扣子和望月先生。
然后,我们开始打扫样品室,花了总有一个小时吧,终于打扫完了。出来到店堂里,望月先生已经睡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扣子走过去给他披上一件衣服,我们就通体慵懒地坐下来看书。我照样看佛经,她在看着本八卦杂志:咖啡店里带回来的,上面又是一堆的心理测试题。我时常要走神去想《蝴蝶夫人》,想着想着就去看扣子,才发现她也没好好看杂志,正坐着,托着腮,看着店外,一脸的笑。
再后来,我们就搬了新买的梯子,出了店铺,在表参道上走着,终于找到一条小路绕到婚纱店后面,在盥洗间的窗口下,把梯子放下来。扣子爬上梯子从窗户往里看了三两分钟,说了声〃OK〃就下了梯子。我不放心,也爬上梯子往里看,发现果真OK:窗户下面摞着几只箱子,箱子又垫高了,扣子爬起来也似乎不是什么难事了。
……这,就是扣子的逃命通道了。
一连几天,当然,也不是每一天,晚上九、十点钟的样子,警车,连同警车里的警察便会不请自到;又有两天,来了几个穿西装的人,我们远远地站在天桥上看过去,也看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前天晚上,总算看清楚了他们车上的〃入国管理〃字样。扣子的身体一颤,说:〃真是想整死我呀,连入国管理局的人都来了。〃不过,白天倒还平静无事,想来警视厅和入国管理局的人在白天里总有比抓扣子更重要的事情吧。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弄到我们的地址的,想来是对我们拳打脚踢的人告诉他们的,那么,他们又是从哪里知道我们的地址呢?我想过,慢慢就不再想了,就像扣子所说的:〃连我们的地址都弄不到,他们还怎么混黑社会啊,只要他们想知道,就一定可以知道。〃
短暂的几天之内,没有一天不考虑此种情形:万一,在后半夜,我们在婚纱店里睡熟,警察和入国管理局的人去又复来,扣子该如何逃走?商量的结果,就是照我们刚才所做的那样,在盥洗间外面放一把梯子,一旦有风吹草动,扣子便可以从盥洗间里逃到外面去。
除此再无他法,都已经想过了。
一天下午,确切点说,就是将阿不都西提的马送到鬼怒川去的第三天下午,在得到望月先生的允许之后,我和扣子去银座一间二手衣店去买夏天的衣服。消息是她从报纸上看来的,说是歇业之前的清仓甩卖,此等机会扣子自然不会放过。
一辆警车停在婚纱店外。
往露天咖啡座那边看去时,赫然发现咖啡座的老板娘也正和两个穿西装的人坐在一起谈话,我和扣子当然都认得他们,他们都是入国管理局的人,一个月前曾经来这里守过几晚上。
我的脑子顿时嗡了一声。
〃终于还是来了。〃扣子脸色惨白地对我说,〃麻烦真是大了。〃
我们靠着爬满了藤蔓的围墙站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茫然看着警车和警车上亮着的警灯,还有警察和入国管理局的人在表参道上来来去去,穿行在婚纱店和露天咖啡座之间。足足半个小时还多的样子,那两个穿西装的人终于结束了和咖啡座老板娘的谈话,在看这边时,望月先生也正送警察出来。
〃表参道呆不下去了。〃我听见扣子说。
呆不下去也就不呆了吧,不如此又能怎么办呢?
至于现在该如何,明天又将如何,我根本就不去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将扣子带走,带到一个山洞般的地方去,世人根本就找不到的地方。
警察和入国管理局的人走了以后,也差不多到了望月先生在往日该离开婚纱店回家的时候了,今天却没有,店门一直开着,不用说,望月先生肯定是坐在店里等我和扣子回去。但是,我和扣子并没有回去,仅仅只在三言两语之间,我就和扣子定下了一件事情:离开表参道,去秋叶原阿不都西提留下的房子里住。
望月先生走了,扣子也说道:〃我们走吧。〃
我还以为是回婚纱店,不禁诧异:〃去哪儿?〃
〃随便吧。〃她说着先走出摄影器材专卖店,回头朝我一笑,笑得我心里像是又被针扎了一下,〃走到哪儿算哪儿。〃
恐惧降临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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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承认都不行。
扣子一句话也不说地走在前面,我看着她,看着大街上的建筑,明显感觉出有一种东西,就像狂风,要把我们卷入其中。我想起前因后果,懊恼就纠缠了我的全身,我加快步子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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