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牛犊,作威作福,弥弥山里长起来的妖崽子更是天不怕地不怕,胆大的甚至敢把爪子伸到严律脑袋上。
他经常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头发被编成辫子,还插着山里的寓意福寿安康的花。偶尔他睡得沉,崽子们还能给他编成许多股小辫儿,用红色或黑色的布条给他的辫子系好,拆都要拆半天。
薛清极的额头上还覆着严律的手,痛感随着灵力注入以及注意力的分散已逐渐淡化,他眉头舒缓,闭着眼轻声道:“那时人族民间流传,为孩子编上一个辫子,拴住魂魄留在人间,祈求其长寿多福,还起了个名字,叫长生辫。”
“我知道,都是人族才讲究的破玩意儿,不知道为什么传到了弥弥山,”严律靠在床头吐出一个烟圈儿,“我最烦拆那玩意儿,钺戎那帮笨货粗手粗脚拆得我头皮疼,那会儿好像你还在山上,每回都喊你来拆。”
薛清极含糊地笑了一声:“是,我拆了你很多长生辫。”
“留那东西也没用,编辫子的那么多,还不是都死光了。”严律懒懒道,困劲儿上来打了个哈欠,“不唠了,你好点儿了就滚你屋去,我得睡了……哎?哎!”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薛清极就已经没了动静。
他闭着眼,呼吸均匀绵长,额头在刚才“老办法”的处理过后微微冒汗,但显然状态是好了很多,不然也不会说这话就睡着了。
这具身体没怎么修行过,和以前的薛清极相比十分容易疲惫。
严律推了他一下,这人睡得跟又死了一样毫无反应。他啧了一声,眉毛皱成一疙瘩,卯足了劲儿准备给薛清极来一下子,却发现自己刚收手,薛清极眉宇间竟又隐隐举起层晦暗的污浊之气。
这人的老毛病何止是犯了,简直是卷土重来来势汹汹。
严律低声骂道:“给你搁棺材里,别人看到当晚就得给你下葬。”
嘴上骂骂咧咧,手倒是一巴掌盖在了薛清极的脑门上,暗灭烟头捞过另一个枕头往脑后一垫,闭着眼也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意外平稳,又沉又深,也没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被吵醒时已经是中午。
休息室外传来胡旭杰和隋辨的交谈声,没两秒房门就被“咣咣”敲响,俩人又是“严哥”又是“年儿”地乱叫,像开了两辆彻底把严律给叫唤醒了。
这次醒来没有什么眩晕感,严律睁开眼时脑子基本也已经清醒,旁边儿薛清极也被吵得睡不下去,揉着脸坐起身,脸色却比之前好了不少,有了点儿血色。
“他们一直都这样?”薛清极还有点儿半睡不醒的,声音略哑地问。
“赶紧的吧,”严律胡乱摸到短袖,边往身上套边往门口走,“再晚会儿门都给你卸了。”
俩人赶在胡旭杰把门给敲散架之前拉开门,一前一后地走出去。
胡旭杰举着敲门到一半的手,隋辨张着嘴,眼瞅着门里竟然走出来两个明显刚睡醒的人,其中一个还在穿衣服!
严律的衣服才套到一半,正往下拉,瞧见胡旭杰这欲言又止的眼神儿就烦,没好气儿道:“有话就说!”
胡旭杰还未开口,隋辨就先道:“哥,你跟年儿一块儿睡的啊?”
“算吧,”严律穿好衣服,皱着眉道,“他头疼,找我看看。”
胡旭杰难以置信地看看严律,又看看薛清极:“咋连头疼都包治了呢?哥,上会我说我也头疼,你可不是这态度!你这不双标吗?”
薛清极没答话,跟看不出胡旭杰对自己的不满似的,带着点儿笑挑挑眉。
“你那是打了一通宵游戏闹的,我说你句活该怎么了,我还没给你两拳让你疼更厉害呢!”严律看他的眼神像看个狗屁不通的憨货。
胡旭杰犹犹豫豫磨磨蹭蹭,把严律拉走两步,趴他耳边低声道:“哥,你实话跟我说,你俩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或者是其他关系……”
他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严律一巴掌,彻底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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