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流淌间天色已近黄昏,在驸马府中等候素贞的天香已经几乎踩遍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将手中的甘蔗随手挥下打断了正在弹琴的冯绍仁,“你都弹了一下午了!累不累啊,你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啊!”被甘蔗击中左臂的绍仁痛呼了一声,无辜道,“公主殿下,都说了家兄去探望老丞相了,她即将继任丞相之位,老前辈多些指点和交待也不奇怪啊。”
“哼,你存心骗我是不是,不是你告诉我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吗?本公主已经在这等了一下午了,天都快黑了!”
“哪里哪里,小生岂敢骗公主大人您啊,我先前也以为家兄只是探望一下老丞相,不曾想到想他们之间会有这么多话要说啊!”
“不对不对!你这么拦着我出去找他,一定有猫腻!对了,你今天怎么不出门和你那群狐朋狗友一起喝花酒啊?”天香说着坐到了他的琴案边上,拿甘蔗直指着绍仁,不客气的说道,“你哥可跟我说了,‘长嫂如母’,你要是再敢整天花天酒地、遛鸟斗狗的不干正事,就由本公主这个当娘的来教训你!”
“咳咳!咳咳!”绍仁激动的咳了几声,连忙把身子后缩靠在椅子上,摆着双手向天香解释,“公主嫂子殿下误会了,小生可不是那种不务正业的人,再说了,男人嘛,偶尔喝两壶花酒,稀松平常,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你还敢说!”天香咬着嘴唇又一甘蔗打到绍仁的右臂上,“就不能学学你哥,同样是男人,他每天想的都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天下大事,就从来没想过这些乱七八槽的事情!”
在天香的眼神胁迫下不敢痛呼的绍仁只能抱住自己的双臂,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也就你说我哥像个男人,从小到大,她又当爹又当娘的,像个老太太似得管我管得特别多,咳咳,没人的时候我叫她‘姐’她都答应!”
天香听他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举起甘蔗看着冯绍仁瑟缩的模样,顿了顿又放下了,想想冯绍民自幼父母双亡,一个人拉扯这样一个弟弟长大,这些年过得一定很辛苦吧,他把这个弟弟看得比命都重要,他要是知道我今天打了他弟弟,一定会跟我生气的。
想到这层的天香正了正神色,清了几下嗓子,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你哥是心疼你有病,所以才一天什么都不让你做的,你病人就要有个病人的样子,要听你哥的话,别总让他为你操心。”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还有啊,你哥他是我丈夫,我不许你再说他像个女人!以后像你娘的人该是我这个嫂子!”
绍仁一脸不可置信的冲着天香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抱着脑袋做痛苦状的跑开了,还边跑边喊,“不要啊,一个娘已经够我受的啦,千万不要再来一个!”
“喂!你!”不是身体不好嘛,怎么跑起来比兔子还快,天香看着冯绍仁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视线当中,刚想就这样算了,忽然又想起来冲着空无一人的院落大喊了一声:“冯绍仁,你要是敢把今天我打你的事告诉你哥,你就死定了!”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天香悻悻的再度坐回客厅的圆桌旁,冯绍民到底和刘丞相有多少话说,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无聊的把甘蔗放在桌上滚来滚去,又想起刚才冯绍仁的话,原来冯绍民乍看起来像个女人,全是多年来一个人照顾弟弟养成的温和细腻,肯为亲人做到这些,他的胸怀绝对比那些看上去很汉子的男人都要宽广得多。
父皇果然给自己挑了一个好驸马,肯那样对弟弟的人,也一定会好好待妻子。不过越想越觉得这个冯绍仁实在是太可气,想想这样的人竟然差点当了父亲,该说幸亏林汐没把那个孩子生下来吧。
夕阳下的人影越拉越长,却仍是不见冯绍民半点影子,天香正不耐烦的想要出门去寻,就遇到了自己府里的宫女杏儿,父皇有事召见,要她即刻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
☆、卷八 审局(五十三)
再美妙的琴曲也有结束的时候,曲终的时候,岚音用指甲掐断了一根琴弦,唤来裁荷抱起琴去了乐志坊,又只剩下孑然一身的素贞望着天边只剩下一半轮廓的夕阳,一个人走在喧闹的街市上。
府中绍仁正坐在素贞的书房里读书,看到她回来,轻柔的放下了手中的书,生怕把书弄坏一般,才同她说话,“管家没有告诉你吗,今天下午公主来过了,我给她弹了一下午的琴,才拖着她没去镇抚司诏狱里找你。”
素贞摇了摇头,将目光落在方才绍仁宝贝的那本书上,“我都没看见管家,如今咱们府里也没剩几个下人了,不知他在忙些什么。说来他年纪不大能力倒还不错,不是你安排进来的人吧?”
“冯宝吗?皇上赐你府邸时捎上的官奴,我都不知道他原来叫什么,给你当了管家就被改名叫冯宝了,怎么,有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只是你不在时他把家管的不错,帮我分担了很多。”素贞说着拿起绍仁刚刚很宝贝的那本薄薄的书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异来,“张泰岳先生的文集!这是禁书,你在哪里搞到的?”
“冯伯父托玉隐宫的人带给我的,据说是娘当年送给那个人的东西,这本书在咱们出生前就和那块玉牌一起交到了冯伯父手中,说要是男孩儿就把书传下去,要是女孩儿就把书埋了,当年冯伯父本来是把书埋了的,后来知道了我还活着,就又辗转去老宅子把书挖了出来。”
“我爹?这么说这本书是知道娘身份的唯一线索?”素贞沉吟,十九年前她们出生时冯少卿并不在妙州任上,这段时间原是去故宅寻这本书去了,自她身世揭开以来,探知的所有恩怨几乎全是关于父亲的,她其实真的很好奇,她们的母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一心功利的父亲甘愿为她而放弃一切。
“可以这么说,不过应该还有一条不太靠谱的线索。”绍仁站起身把书桌后的位置空给素贞,斜靠在书桌旁,直视着素贞,“几乎所有人都说我长得和那个人很像很像,但是咱们两个的容貌却最多只有三分像。”
“你是说我的容貌比较像娘?”素贞略一挑眉,沉思着翻开了那本旧书,虽然看得出这些年来被保存的很精心,但毕竟敌不过岁月的侵袭,书页都已经隐隐泛黄,但其中的墨香却是越来越醇,“泰岳先生一生致力于为国改革的事情,只可惜人死不能顾及身后,为奸臣所害抄家灭族,更可惜的是他主政之时推行的那些治国良策,也都随他一起付之东流。”
“好了,冯丞相您就别光顾着感慨了,我不问政事,书就留在这里给你看吧。倒是今天公主嫂子殿下大人等了你一下午,最后是被皇上派人叫走的,我估计她今晚一定会召你去公主府过夜,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她吧。”绍仁说着有些调皮的坏笑,“今天替你哄了一下午公主殿下,可实在辛苦,我先回去休息了。”
“哎,绍仁,公主她……她可能对你有些误会,若是说了你什么,不要挂在心上。”
“知道了,姐,是我自己要做个纨绔子弟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会误会我再正常不过了,倒是你夹在我们中间,辛苦了。”绍仁苦笑着冲素贞摆了摆手,“对于我们这些整天活在各种各样的阴谋里的人来说,她的无知就像天上的白云一样澄澈美好,她的存在的确是这个皇宫中难得的一缕阳光,姐,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保护好她,让她能够永远这样无知的快乐下去。”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保护好她,继续欺骗她,让她活在这所谓“无知”的快乐中吗?素贞黯然,自己可以做到为她挡去所有看得到的风雨和看不到的丑陋,但却做不到坦然欺骗着她的感情。她明明已经喜欢上了自己,可自己无论是继续欺骗她还是狠心甩开她,最终都会不可避免的伤害她。
一剑飘红啊一剑飘红,你怎么就一走了之了呢,你把公主推给我,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天香啊天香,身边有两个爱着你的男人,为什么你偏偏就要把心交给我呢?
于书房徘踱走之际,一内官携圣旨而来:冯绍民新任本朝丞相之职,对朝野政令多有不清之处,特令其离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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