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按往常的习惯,但凡遇到难为之事,他一向都是请教太太贾母,让她帮忙拿主意,最后总是能很好的解决问题。于是,这一回他依然遵循以往的习惯,忙转过头看向贾母,就在他准备要开口求助的时候,贾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于此,贾政也明白了在这件事上他是没有话语权的,一切只好凭母亲定夺才是。即便他内心感到十分的不安,他也不敢违逆母亲分毫,只好羞愧地闭口低头,连继续再看贾赦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贾赦正在努力地压抑自己胸中的怒火与不平的时候,贾母又声音陡然拔高地哭道:“怎么?你不愿意?”
贾赦犹豫了一下,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刚要开口的时候,贾母却高声哭了起来,拉过忠靖候的袖子大哭起来,一一地数落贾赦起来,说因着贾代善去世她没了依靠,贾赦袭了爵位,翅膀却也硬了,不把她这个老迈的亲娘放在眼里,话里话外都映射这贾赦不孝顺的意思。
贾赦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压抑住内心翻滚的情绪,一脸委屈地看着忠靖候和贾敬。
两人见状,心下暗暗叫苦不跌。
最后还是忠靖候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沉声开口道:“姐姐也不必如此说,大外甥一向孝顺,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你也不必为了你自己的缘故,就这么随便开口说他不孝顺。”说着,他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表情地看了贾政一眼,继续道:“你要是实在舍不得这荣禧堂,那你也先不用搬离这里也使得。但是大外甥袭了爵位,是荣国府名正言顺地一家之主,必定是要住在这正院主屋的。姐姐怎么可以这么糊涂,让二外甥夫妻也跟着继续住正院。”
贾母听了,忙抬头打断道:“怎么不可以?我可是他的亲娘,百善孝为先?难道他连这点儿都做不到吗?那他拿什么立足于朝堂?还谈什么为官?”
贾敬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知道他作为一族之长,必须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了,忙起身行礼道:“婶子这话可就有些过了。赦大兄弟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们族人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咱们先不说作为女子要讲究三从四德,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如今叔父已经去了,赦大兄弟可是荣国府的一家之主不是?虽说,百善孝为先,孝以顺为先。但是您可别忘了,也有‘三不孝’的说法,‘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我们作为晚辈是要讲究孝顺,但是也不能愚孝不是?若是赦大兄弟明知道您这安排是错的,还一味的遵从,可不就害了府里不是?”
贾母听着这话,慢慢地停了下来,也仔细地思考了起来,神色间也松动了些。
贾敬见状心,瞅了瞅站在一旁的贾政一眼,忙趁热打铁继续道:“更何况政二兄弟待孝满除服了也是要做官的,您现在就这么让他大咧咧地跟着您住在正院上房,而让赦大兄弟住偏院。那他以后如何在官场立足?这不但不利于他的名声,还让他们兄弟间也生了嫌隙有了隔阂。政二兄弟初入官场,以后不还得赦大兄弟帮扶不是?连古话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婶子这么有见识的人可不能因为一时伤心过了就办了糊涂事。”
听罢这番话,贾母仔细地思考了一番,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只是她心里仍然是很不舒服。她先看着站在一旁一脸无措的小儿子贾政,见他因着忙贾代善的丧事也消瘦憔悴不少,原本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这会儿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很是让她心疼怜惜。稍微转过头,大儿子贾赦直直地站在那里,一脸地木讷,像是被她亏待了似的,心头也不由得又添了一层厌恶。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又要重燃,刚要准备开口狠狠地教训他几句,可是考虑到贾敬刚才话里的意思,到底是没有张开口。
贾敬等见贾母虽然有些松动,但是这会儿又不知道因何像是又要发怒的样子,忙使劲儿的咳嗽了一声,引来众人的主意,才开口道:“我这里有一个主意,婶子和兄弟们看看可行不?”
贾母道:“你说。”
“叔父去世了,赦大兄弟如今作为荣国府的一家之主,他住着正院荣禧堂是名正言顺的事。可您因着舍不得叔父的缘故,他作为儿子也不能不孝顺不是?那依我看,咱们就折中一下,您先不用搬院子,依然还在这里住着,等三年后叔父的孝期满了,你在另外搬地方,让赦大兄弟再搬过来荣禧堂住。至于政二兄弟呢,就搬到后边儿那抱厦厅边儿的院子里住,那院子不但宽敞,离这里也近,您有什么事,只让人从后门过去喊一声就是,也不费功夫。这样一来,岂不是都齐全了?您觉得我这主意可好?”
贾母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遂有些意兴阑珊地点头应了,然后就说她累了,只留了贾政在跟前,让其他人都退了。
于此,荣国府因着贾代善去世而带来的骚动和混乱才真正地平息下来,慢慢地恢复往日的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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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荣国府里上上下下都恢复了昔日的肃然有序,只是在年前冬月的时候,贾政带着妻子王氏妾室通房以及二房的奴仆丫头等搬到了离荣禧堂不远的一座院子里安住。
贾母因着贾政的搬离心情很是不顺,时常无事也要生些闲气,这段时间以来狠狠地发作了李姨娘和贾敦夫妻好些回。
差不多都是变着法子折腾他们。贾赦也知道贾母这是因着多年的积怨才故意如此,一日去荣禧堂给贾母请安得时候,见了李姨娘等的狼狈样子,心下不忍,就开口替他们向贾母求情说情,谁知贾母因着这个气得更加厉害,就连贾赦也跟着吃了不少的挂落。
如此,直到最后李姨娘被贾母折腾的只剩半条命还不让人请太医来看,贾敦夫妻和他们的孩子也都病的病,瘦的瘦,贾赦实在也看不下去了,又想着贾代善临终的托付,心下愧疚不已,就直接向贾母请示道:“既然太太看他们娘们儿几个碍眼,那就索性就把老三分出去单过,让他带着李姨娘住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可好?”
贾母听罢,顿时气得火冒三丈,顺手快速拿过桌子上的茶杯就朝贾赦扔了过去,贾赦也没有躲,胸口上生生的挨了一下,杯子也顺着滑落下来,“砰“的一声砸了个粉碎。
贾赦身上也让杯子里的残茶剩水浇了一身,胸口浸湿了,留下一大片的黄色茶渍,在白色的孝服上显得很是刺眼,再加上有些泡开来的茶叶也黏在了衣服上,更是狼狈不堪。不过值得庆幸方的是,这茶水沏了有些时候了,这会儿水已经凉了下来,再加上冬天里衣服穿得厚实,没有被烫到。
周围服侍的丫头婆子也都低垂着头,屏气敛声,就连呼吸也都轻轻的,唯恐高声些触怒了主子的霉头。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怕是一根针落下来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见。
贾母见屋子里的气氛如此肃穆紧张,贾赦又是这样一幅样子,也觉得很没意思,只是想到贾赦这会儿帮着李姨娘说话,心下很是不受用,只好忍着怒火,尽量语气平静得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你可别忘了,父母在,不分家。如今我还活着呢,哪里就有把老三分出去的理儿。”
如此,贾赦也只好罢了。
第二日,贾母以贾代善已经去世,她跟前用不着这些姨娘通房们服侍,打发了李姨娘等人去了家庙。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不知不觉间,离贾代善停灵已经一个多月了。荣国府的男丁们除了贾赦因着被夺情依然在衙门里当差外,贾政贾敦贾瑚贾珠贾琏等俱都停了学业和府外的一切应酬来往,都守在府里守孝不提。
时值隆冬腊月,滴水成冰。看看十一月天气,连日北风劲起,只见四下黑云密布,又早纷纷扬扬飞下一天瑞雪来。
丽娘端着小手炉坐在烧得暖烘烘的临窗大炕上,透过玻璃窗看着外边,雪花一片一片盘旋落下,似琼花乱舞,又似飞盐撒粉,漫天遍地都银装素裹般。
因着昨日雪足足下到三更时分才停,今晨早起外面已经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本来清晨时分,院子里早有粗使的丫头婆子们已经清扫出一条干净的小道来,谁知刚吃过早饭后不久雪又落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盖住了原本清扫出来的路。
贾赦一早就去了衙门里点卯,因着雪天路滑难走,直到酉时贾赦依然还未回来。丽娘心下有些着急,吩咐小丫头去门首看着,一有消息就过来回报。
不一时,迎春的乳母王嬷嬷抱了迎春过来,丽娘轻轻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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