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郑重其事地看着他:“我真的很丑。”
他仍是唇角含笑,却点点头不再追究,只问:“那好罢。你是谁?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我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迷路了。”
他道:“那你的家在哪里?”
我理所当然地道:“都说了迷路了呀。知道回家的路还会迷路吗?”
他的嘴角抽了抽,大概是被我的无耻程度惊诧到,只好闭闭眼,才捏着额角说道:“小姑娘,说谎是不好的行为。”
我想了想,很肯定地说:“听说你这里前两天经常有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到访。”
他嘴角含笑,很肯定地回答我:“没有。”
“一定有的。你在撒谎。”
他脸色不改,收起躺椅上那卷半展的骏马图,悠然说道:“你撒谎在先,咱俩扯平了。”
“……”
我没有料到他竟然达到了和我一样的无耻程度,张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瞟我一眼,又问道:“刚才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想:“玉陀。”
他又一挑眉:“玉陀?”
“对啊。玉陀花的玉陀。”
他笑笑:“你姓玉么?这个姓在苏国好像不常见。”
身后的阿寂突然出了声:“公子叫什么名字?”
他微微讶异,抬起眼:“你们不知道我叫什么?”
我道:“我们为什么要知道你叫什么?”
“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就敢硬闯我的宅院?”他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一眼,“你俩可真大胆。”
我还是面不改色:“那你叫什么呢?”
他又笑笑:“你可以叫我禾文。”
在苏国,禾姓比玉姓更不常见,我很怀疑地瞅了他一眼:“你姓禾吗?禾苗的禾?”
他和我一样大言不惭地道:“对啊。”
“……”
即便九成九是化名,我仍然觉得禾文这个名字相当不适合他。在我的心目中,一个男子就应该像是他这个样子,内敛的,从容的,漫不经心的,可这个名字却如此单薄,以至于无法承载这样一个蕴藉风流的人物。
我和这位禾公子的第一次见面并没能持续多长时间。我的衣角甚至还没有沾到石凳,阿寂就已经暗暗催促我回去。而我回头望一眼秦敛,他的五指松松拢住茶杯,正漫不经心地掩去一个呵欠。
明显没有留我的意思。
我好歹还顾及公主这一尊位的一点颜面,只好放弃厚脸皮继续蹭下去的想法,跟着阿寂一起回去。我在最后一步踏出去之前停住,想了想,回头,问他:“你每天都在家吗?”
他微微一笑:“并不一定。”
“那明天呢?”
“也不一定。”
“那……你是人还是鬼?”
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望我,又望了望天上圆盘大的太阳,缓缓地道:“你觉得呢?”
我在回去的一路都魂不守舍,其实我觉得任何一个女孩子看到这样一个男子都应该有一点魂不守舍。我问阿寂:“你觉得他的本名应该叫什么呢?”
阿寂默不作答。
我又道:“他为什么不说实话呢?你觉得他应该有什么隐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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