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看他眸子里有几分躲闪,定是不想让自己挂心,“果真?你骗得了皇上,骗不了我。”
果郡王似乎被看穿了心事,尴尬地笑了一下,从一旁摘了一朵花别在浣碧耳朵上方。
“真美!浣碧,你簪什么花都是最好看的!”
浣碧故意嘟着嘴做出气鼓鼓的样子,“王爷方才暗示我,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哼,奴婢冒险出来,还在小主面前编了个由头,撒了谎,以为王爷有什么正事儿呢,原来王爷就是为了说这个的,若如此,那以后我便不再出来了,凭空让别人发现我与王爷在这里相见,没的坏了我的名声。”
浣碧说着,双手盘在一起,眼睛故意不看她,脑袋侧向一边,气鼓鼓的,看上去十分傲娇,一副小女儿家撒娇的样子。
王爷双手急忙按住浣碧的肩膀,生怕她跑了似的,连忙解释:“不是,我来见你,不光是为了这个,你等一下,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浣碧疑惑的看向他,“什么事?”
王爷拉着她来到湖边坐下,小声说道:“你外祖家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只是此事牵涉太广,我怕……”王爷的神色有些犹豫。
浣碧直接问道:“你是在怕此事牵涉到隆科多与太后?”
王爷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的?”
浣碧说道:“我不但知道这件事与太后有关,我还知道我外祖一家大抵是太后为了保全隆科多除掉的。”
王爷听浣碧这么说,害怕极了,这丫头是从哪里知道的?她整日待在宫里,身边人都入宫很晚,是不可能听说此事的,且这件事放眼整个宫里也没几个人知道,哪怕有人知道,也是万万不会告诉她的。
“王爷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且说你查到的是不是这些?”
其实这几日他的身子早就养好了,之所以拖着不肯见浣碧,实在是不想看到她知道真相后绝望的样子。
果郡王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她。
“浣碧,这件事的确是你说的那样,约莫十几二十年前,碧家当时还是摆夷族的世家,听闻你外祖一家勤勉克己,恭奉谦逊,不仅将边疆管理得井井有条,对朝廷更是十分忠心。
适时,恰逢先帝大寿,你外祖碧绍松奉命押送生辰纲进京,为先帝贺寿,那批生辰纲中多是摆夷族官员进献给皇上的,其中有一些是你外祖私自孝敬先帝的。
摆夷族盛产玉石、珠宝、象牙一类,那批生辰纲虽只有五箱之数,却是价值连城的,因而你外祖护送时十分小心,除皇上派去的人之外,他还特意找了地方帮派负责押送,以确保生辰纲能平安抵达宫中。
不料,就在你外祖一行人即将抵达京中时,有人接到风声,在郊外将他们拦截住了,碧大人如何恳求、拿出先帝赐予的通关手牌也没有用。
那群人扮做土匪模样抢走了生辰纲,先帝知道后碧大人和同行的下了大牢,先帝知道后龙颜震怒,下令调查,最后五大箱生辰纲找到了,只是其中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
先帝气愤不已,命人严刑拷打护送之人,他们想将你外祖屈打成招,让他承认是自己起了贪心,吞没了那些值钱的东西,可是碧大人生性耿直,没做过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的。
那些人并不会因此善罢甘休,他们威胁碧大人,若是承认了,死他一个可保全碧家,若是不承认,碧家上下上百口人都将丢掉性命。
碧大人无奈,既不能对皇上不忠,又不能对家族不义,最后在狱中自裁,临死之前,他托人将那枚纽扣带了出去,那枚扣子是生辰纲被劫取当日,你外祖看到一名土匪上了辆马车,趁着人群混乱,他偷偷潜入马车之中,想弄清楚土匪头子的真实面目,最终未能如愿,两人撕扯之间,从他的衣襟上扒下了这颗这枚扣子。
碧大人当时也许以为只要自己将这枚扣子送到家人手中,日后便能为他查清真相,平反他的冤案,可时间过去快二十年了,事情依然没有查清楚。”
浣碧听到这儿早已泪流不已,她忍不住抽泣着,果郡王把她揽入怀中,心疼地轻抚着她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浣碧渐渐止住了哭声,问道:“当日的土匪头子是不是隆科多?”
果郡王沉默着,轻轻点了一下头。
浣碧又问:“生辰纲中的值钱之物,大抵都被隆科多拿去了吧?”
果郡王又点了一下头,说道:“隆科多年轻的时候是个玩世不恭的,佟佳氏一族虽为世家大族,他个人能力却并不出挑,相反,听说他整日留恋流连于酒肆赌场。
那段时日正值先帝诞辰前,隆科多又赌输了,他已经偷偷当了母亲不少嫁妆,依旧无法抵偿赌债,为了弥补亏空,不让他的父亲苛责于他,于是将心思存到了别处。
他知道先帝生辰之前各部族都会进贡宝物,于是他便找了一群土匪,日日在京外驻守着,碧大人或许是时运不济,被他盯上了,于是丢了东西,也丢了性命。
那生辰纲被隆科多盗取之后,拿走了里面的值钱之物,先皇下令彻查之后,他将剩下的东西偷偷还回来了,大抵是担心皇上查到他的头上。”
果郡王说着看了浣碧一眼,发现她眼中满是仇恨,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此刻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浣碧等了那么久,等着查清外祖一家为何会被先帝打为罪臣的,如今听到真相这么残酷,她一定心痛极了。
见他停下了,浣碧擦了擦眼泪说:“你继续说,我能承受得住。”
果郡王轻咳两声,声音压得更低了,“这件事原本是能查清楚的,先帝派去的人已经查到隆科多头上了,可是这时,隆科多突然找到了孝懿仁皇后求助,孝懿仁皇后自小就宠爱这个弟弟,于是下令要求太后,也就是当时的德妃帮助自己的弟弟渡过难关。
太后原本不肯帮忙,可孝懿仁皇后以十四哥的性命要挟太后,太后最疼的就是十四哥了,只得帮隆科多料理了此事,太后找人杀了先帝派去调查的血滴子,施计使得你外祖了背上监守自盗、大不敬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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