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说什么?”
宝顺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盯着纪麟,半晌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相反纪麟则要淡定得多,略有嫌弃地瞥了宝顺一眼:“为何如此惊讶?这话我十年前就说过。”
宝顺一口气喘上来,呛得咳嗽两声:“可、可你那时还小,说的话怎能作数?”
“何人说的?”纪麟反问。
宝顺卡壳,但仍是梗着脖子劝纪麟,他不知为何心里七上八下,担忧也都写在脸上。
“酒娘!你会后悔的!”宝顺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纪麟一如既往地平静,随手把茶壶递给宝顺:“我唯一后悔的就是与你说起此事!”
宝顺又被噎,破罐破摔道:“我说不过你,但你不能去西域。”他边说边自然地帮忙打扫茶摊。
“趁早放弃吧。十年了,张骞都没半点消息。当时与他同行的那么多人,你也看到了。如今你只有一个人如何去得?”宝顺忧心忡忡道。
他知道硬说没用,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再说了,你若是去了,你爹娘怎么办?”
纪麟动容,沉默片刻,闷闷地回了一句:“此事,我自会与他们说明。”
宝顺仍是忍不住嘟哝:“张大人都走十年了,音讯全无,说不定早就……”
纪麟甩下手里的茶碗,发出清脆“当啷”一声,瞪眼看宝顺。
宝顺抿嘴,神情复杂,半晌别扭道:“我知你不爱听这些,但你也不该感情用事。所谓的星星不过是骗骗孩子罢了……”
纪麟转身就走,留下宝顺一个人在原地欲言又止。
她一个人闷头走着,脚步极快。
“张大人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我会回来,就一定能做到。”纪麟小声说给自己听。
她越说声音越小,心里越发没底。
这些年纪麟没少向来往客商打听过,但从未有人听说过张骞的消息。更有相熟的客商都像宝顺一样劝她不要再抱有幻想。
若是张大人遇到难以脱身的危险怎么办?
纪麟不敢往下想,因为越想越是心急,她片刻都不愿多等。
她一个人想了许久,再抬头时面上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走了这么远。
回到茶摊,纪麟比往日还要勤快,纪老三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
反倒是汤饼铺的宝顺一直不安心地朝茶摊望,终于在第三次差点被汤饼烫了之后,被当爹的狠狠打了一顿,这才收回心思。
茶摊今日的生意依旧红火,有一桌不曾见过的客人也来喝茶。
纪麟去添茶,却意外听到了“西域”两字。
她一下就来了精神,倒茶的手也微微一抖,很快镇定下来后飞快打量了几人一眼。
他们一行四人,看起来风尘仆仆,显然刚回城不久,脸上都挂着疲惫,一看便知在外受了不少苦。
纪麟不动声色地倒好茶就去一边忙,但她的耳朵也跟着竖起,始终留意这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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