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上碎片簌簌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完全挡住了两人的影子。我视线所及之处再也看不到昙梦幻域半点痕迹,渐渐只剩一片黑暗,无尽的黑暗。
这时,耳畔响起了白知秋的声音:“霖霖,醒醒。”
猛地一睁眼,微弱的桐油灯光跳入眼帘,白知秋被一团白色丝线状的东西裹成了一个球,只剩头在外边露着,倒呆在房梁上。
而我趴在地上,鼻子旁清晰地萦绕着水豆腐炖鱼头客栈特有的火锅香味。立马痛哭出声:“哥哥耶……哥哥耶……我回来了……”想坐起身,发现自己全身发麻不听使唤,连指头都动不了,哭得更加厉害,也顾不上形象了:“哥哥耶……我想抱你……可我动不了……哥哥……”
☆、第十四章
因为倒挂大脑充血;白知秋的脸红红的;他用力皱了皱眉头:“听哥哥说,霖霖;你被虚注了妖毒;必须保持清醒。否则你的身体会化成浆。”
“啊!”想起那些个被妖怪吸掉的人,我的牙齿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颤。用尽全力想移动身体;可身体就是动不了,激动的泪水中马上掺进了恐惧的泪水;哭得都不像自己了:“哥哥……我不想被妖怪喝掉……我做了个好长的梦……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没活够……”
“别怕……霖霖……”他安慰我。
眼泪顺着我的脸往下流;把地都弄湿了;我只想哭:“老是别怕别怕……怎么不怕嘛……都怪你……干嘛非要进这……”
“霖霖!”他的声调骤然严厉,“你不信哥哥?”
抽噎着:“我信。”
“那就别怕;没事,哥哥向你保证,一定没事。”
“哦。”答完,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立刻困意像潮水一样汹涌袭来,速度快得不正常,妖毒起作用了。怕他生气,心中忐忑不安,“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想睡。”
果然,他有些生气:“不许睡,还要我说第三次?不许睡。”
可困意根本抵挡不住,眼皮沾了胶水一样只想黏在一起:“哥,要不你说点有意思的事?”
“我想上你。”
言简意赅,条件反射的作用让我精神一震。但只是片刻,强悍的困意又再次占了上风。
“哥,换个更刺激的。”
“小子,你与妖怪同流合污使坏也得看时候。真把我妹妹的意识化去,我叫你抢到她的命盘也活不下去。”
一个激灵,被困意笼罩的大脑从迷糊到清醒。
用力斜瞥看向他,问:“你在威胁谁?”
摆了摆充血的头,他懒洋洋的:“一只使坏的小妖。”
“你在威胁我儿子。”
“没错。”
孩子是我的心肝宝贝,说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我的孩子。怒火冲上头顶:“你敢动他,我跟你拼命。”
“小孩欠管教就得收拾,难道你在梦里关得很舒服?”
淡淡一句反问,让我想起就在不久前,从我进门被妖怪刺晕到此刻醒来的短短一会儿,我在梦境中被困了好几个月,一时间阵阵后怕:“把我困在梦里的,是我儿子?”
如果困我的真是我的宝宝,这孩子以后铁定淘气,我该怎么管教才好?
“螣蛇心狠手辣,他的孩子有易少华一个像妈已经不错了,怎么说来着,基因遗传。”
孩子的父亲是易道,好老公易道,不是螣蛇。
我瞪着他:“我俩怎么折腾都行,不许作践我儿子,还有,易道是易道,螣蛇是螣蛇,他们俩没有关系。”
“夹竹桃的花很美,树是有毒的。花会花谢,只是过客,你的易道不过是暂时生出意识的尸体而已,和做做客的花没区别。螣蛇的身体迟早要被螣蛇拿回去的。易少华和你肚子的里混小子都是螣蛇的孩子,不管你觉不觉得恶心,你都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有了孩子。”
“不要说了!!!”我火了。
他得意地嘿嘿一笑:“保持这种精神头就好,自己认真想想吧。”
不知为什么,听到他的笑声,怒火反而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沮丧,还有隐隐约约的担心。易道真的会被螣蛇取代,我们的孩子真的是螣蛇的孩子?妖怪的事我不明白,我累了。
我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我现在只想带儿子回亦词公馆。练小提琴,抱本书窝在植物园打发时间。闷了把儿子扔给李姨,自己和朋友去瑞典或加勒比度度假,陪白知秋到非洲打打猎,南美探探险。要是没人陪就带儿子去巴黎把他打扮成最潮的童星,带他去拉斯维加斯教他赌钱,带他去米兰泡意大利男模女模。没有动不动就见鬼,遇险,做鬼,穿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变成一个废人……
用尽全力尝试移动手臂未果,我悲哀地问:“哥,什么时候我才能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
收住笑,他又蹙了下眉:“很快,哥哥保证……”
“……碎碎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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