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摆摆手道:“罢了,你安排便是。蒋胜,你听李县丞的安排。”
蒋胜是随同陆展前来的护院伍长,听到吩咐忙拱手答应。
当下李徽吩咐蒋胜将人员编组,两人一班,安排四组人手轮流值夜。保证一整夜都有人警戒。又命人将骡车上携带的东西卸下来,将大堂简单的清扫了一番,中间升起一堆篝火。围着篝火打了地铺。将干粮清水拿出来吃了些,算是暂时安顿了下来。
陆展累的够呛,吃了几口干粮清水,便命人取了铺盖和衣躺下睡了。其他人也都东倒西歪的靠在火堆旁,各自愁容满面的想心思。
李徽吃了几口也食不下咽,闭目靠在篝火旁。看上去在养神,但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安稳。
初更时分,墙头警戒人员轮班之后,赵大春和郭大壮被换了下来。两人的胃口倒是不错,别人都吃不下去饭,两人却丝毫不受影响。大馒头一人造了七八个,又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凉水,这才算是勉强吃了个半饱。
李徽很想让他们两个好好的睡一觉歇息,但是有件事他必须要做。不然心中不踏实。
等二人吃过了饭,李徽起身拿起一盏灯笼点燃,招呼两人跟自己走。
蒋胜见状忙起身低声询问。李徽低声解释道:“衙门后堂还没有去瞧瞧,万一后堂是破损倒塌的,敌人可以从后堂摸进来,那岂不是将咱们一锅端了。我去瞧瞧后面的情形,若有必要,后面也要警戒。”
蒋胜闻言觉得在理,对李县丞的精细心生佩服。这本是自己该想到的问题,自己却压根没想到这些,实在是惭愧。于是也起身要跟着一起去瞧瞧。
四人打着灯笼从正堂后门出去,上了一条通向后堂的回廊。那回廊倒塌了多处,野草荆棘都缠绕到了回廊的廊柱子上了。下方的地板缝隙也冒出乱草来。灯笼的微光下,可见回廊两侧也和前院一样全是乱草荆棘,树木横斜,枝丫横生,一片乱糟糟的颓败景象。
几个人慢慢的沿着回廊往后堂走,脚下的木头地板似乎是腐朽了,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异声响,令人毛骨悚然。赵大春和郭大壮身子沉重,脚下稍不小心便会踩踏木板。哗啦啦的声音更是惊飞了周围乱草中栖息的夜鸟,更是令人头皮发麻。
“这鬼地方,可真是有些吓人。堂堂县衙大堂,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蒋胜低声道。
李徽沉声道:“居巢县废弃了七八年了。别说七八年,一座宅子用不到四五年不住人,便会成为眼下的情形。无人打理,风吹日晒雨淋,寒暑来往,会毫无生气。”
蒋胜点头道:“倒也是。不过奇怪的很,县衙的房舍在这里算是很好的房舍了。怎么没人来住呢?按理说住在这里,不比住在外边那些茅草屋舒坦?”
李徽冷笑道:“要是这县衙里曾经发生过灭门血案呢?要是县令一家包括属官婢女仆役小吏一共几十人全部被人杀死在这里呢?你还敢住么?”
“哎呦!”蒋胜吓得一哆嗦,叫道:“李县丞,你可莫要吓我。”
李徽叹道:“我吓唬你作甚?本县盘踞的土匪冯黑子等人便是这么干的。自那以后,居巢县便废弃了。这是座凶宅啊。”
蒋胜汗都下来了。之前路上便听李徽和陆展争论什么土匪的事情。但是听得不真切。现在听李徽这么一说,顿时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也不敢出声了。
后堂的情形自然也是一片破败,屋子里的东西早已被洗劫一空,剩下的都是些破损的家具,破烂的衣衫之类的垃圾物品。
而李徽的话也得到了证实,因为众人在后宅天井、正房几处院落的墙壁上都看到了大量的画着符咒的黄纸。地面上还有散落的香烛纸钱之类的东西。看到这些东西,更是让蒋胜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李徽倒是并不在意这些诡异的东西,站在破烂的后宅正房之中,李徽说出了他的分析。
“看来也不是没人进来过。但是恐怕也没住长久。这里必然发生了什么,所以当地百姓便进来贴了符咒,烧纸钱上香什么的。或许是这里闹过鬼吧。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没人敢住在这里。这里的家具物品都被搬完了,他们进来搬东西而已,但是不敢住在这里。”
蒋胜诺诺表示同意。战战兢兢的道:“不会……不会周围便有鬼看着咱们吧?我现在可是吓得要命。咱们还是回前边去吧。”
“鬼?呵呵呵,鬼有什么好怕的?若是这里真有鬼,躲在哪里也逃不掉。再说了,真有鬼的话,他们应该去找杀了他们的人去报仇,咱们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找我们作甚?”
李徽笑了起来。作为唯物主义观教育之下成长的人,他对鬼神之说自然是不太认可的。
“话是这么说,我总感觉身上冷飕飕的。”蒋胜咂嘴道。
李徽道:“那是过堂风,我也冷,不光是你。其实人才是最可怕的,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威胁是人,而不是鬼。你不担心人,倒来担心鬼,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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