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回陛下,就说我稍后过去。”赵胤抚袖,拿起另一份公文,慢声道:“告诉丁一叔,兀良汗来使一百二十八人,每日里的行踪务必具实上报,不可有疏漏。”
“是。爷。”
谢放跟随赵胤有些年了,了解他的性情,哪怕是陛下召见,他不急,谢放也不能替他急。
“还有一事。”赵胤抬头,那突然变沉的眼,让谢放身子禁不住绷紧。
“小丙的事。”赵胤的目光落在一份刚传来的公文上,手指轻轻一抚,眉头分明拧得更紧,“给丙一回两个字。安好。”
谢放想了想,“就两个字?”
赵胤目光注意着手上,回答得漫不经心,“一个字都不能多。”
“是。”谢放缄默片刻,就听到门外婧衣娇脆的声音。
“爷,阿拾带到。”
“让她进来。”赵胤把公文合上,端起已经凉透的茶盏,慢慢饮着,并不抬头看时雍。
时雍看了看书房的布局,慢吞吞在赵胤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大人,你找我做什么?”
赵胤手一僵,皱眉看着她。
谢放更是见鬼一般盯着这个不知礼数的女子。
爷没有赐坐,她怎么敢坐?
而且,还坐得这般理所当然,姿态如常?
时雍看看谢放,再看赵胤,又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哦了一声,解释说:“我穿了婧衣姐姐的衣服,宽松了些,是不是有点古怪?”
不是衣服古怪,是人古怪。
谢放快给这姑奶奶跪了。
这几日她是疯了不成?总能出点错,挑战爷的威仪——
他心里为阿拾敲鼓,可赵胤轻轻放下茶盏,却不见动怒。
“好些了吗?”
时雍不客气地打了个喷嚏。
“幸亏有大人的清心露救命,好了许多。”
赵胤垂着眼皮,心安理得地受了她这个恭维,漫不经心地说:“一千两银子。”
“什么?”时雍又打个喷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清心露,一千两。”
抢劫啊?
阿拾在衙门里当差,一年下来年俸不足三两银子,就那么一瓶破酒,他开口就一千两?怪不得人人都说赵胤心狠手辣,这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
“大都督缺钱?”时雍问。
“不缺。”赵胤淡然道:“本座不愿让人占便宜。”
“那我还给你针灸推拿正骨呢?我跟你算银子没有?”
赵胤看着她,“算了。算得清清楚楚。一文不少你的。”
算了?钱呢,阿拾放哪了?
时雍完全想不起来,为免穿帮,只得“老老实实”地哦了声。
“大人,最近我手头不宽裕,拿不出银子来。”
“无妨。”赵胤不看她,说得淡然,“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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