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明白,我爸所说的二痒的事,我妈现在还不知道,至少我爸现在不想让我妈知道。如果我妈知道她的宝贝二痒出了那么大的事,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我爸的话里面还有一个意思,就是二痒的事就交给我办了,一定要办好,要不然,那两万元钱是那么容易拿的吗?
我盯着那一包钱对我爸说,二痒的事,我可能办得好?
我爸说,不能办,你也要去办!你不去办,谁去办呢?
我知道我爸的意思,我知道我身上的任务有多么重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也知道了天上不会掉馅饼。
章晨从厨房里过来敲门,让我请我爸一起吃早饭。我爸指指钱,意思让我收起来,我怀着极大的勇气拿起了那三万元钱,打开门,看见章晨已经在饭桌上摆上了诱人的早餐,一盘煎鸡蛋被章晨处理得金光灿灿。
章晨对我爸一脸的低三下四,手拉着椅子请我爸坐下来吃饭,我爸干巴巴地笑一笑,说你们吃吧,你们吃吧。
说完,我爸就要出门。章晨要送我爸,我不让,我说我送。我把我爸送下楼,我爸说,今天下午你们就去吧。
我说,下午去。
我爸指指我手中的钱,示意我把钱收好,当然,我也明白他在强调该办的事情一定要办好。
在去省城的路上,章晨就我爸早上突然来访一事反复问我,并在询问中夹杂一些他的猜测。我不能不承认章晨的猜测基本指向是对的,也就是说章晨猜测出来,我们这次突然去省城作新婚旅行,一定与什么特殊的事情有关,一定与二痒有关,一定不是什么好的事情。章晨一脸认真地说着,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当然,章晨是不是猜测到二痒做了“不要脸的事”,我不好判断。事实上,在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二痒到底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因为我只从我爸那里知道二痒做了“不要脸的事”,不过,以章晨的聪明,关于二痒的事,他一定想得比我还要多。
第二次做新郎,章晨好像不是太激动,毕竟不新鲜嘛。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累了这么多天,眼袋也肿了出来,说话时不停地向前后左右看,不知道是怕火车上的其他人听见,还是向别人显示他对事情的判断能力很强。
说实在的,我不想让章晨再提这个事,我的情绪低落到极点,但是章晨还是像个娘儿们一样,喋喋不休,气得我在章晨的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章晨的大腿肌肉很发达,我拧一下对他没起什么作用,反倒把我的手指硌得好痛。
对章晨的判断我未置可否,我不是怕家丑外扬,况且章晨现在已经不是外人了,他是我们秦家的女婿了。只是我不愿意就这个问题多想了,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我是和我的新郎一起,我们是在新婚旅行,但是我一点也没有兴奋和幸福的感觉。我和我的新郎没有卿卿我我,而是愁眉苦脸地为我妹妹的“不要脸的事”不停地争吵。
要知道,我是在新婚的第二天,带着我父亲的命令去处理我妹妹所做的“不要脸的事”。
我想,大概,我是这个世界上惟一一个与再婚的新郎一起,带着父命去解决妹妹给家庭带来耻辱的新娘!
二痒的故事之一
自从二痒上了大学以后,二痒的有关信息,我基本上是通过我们家里的其他人了解的。
二痒在校期间往家写信打电话从来没有找过我。我也接过二痒打过来的电话,二痒到省城以后不久,开始使用普通话,我一接电话就能听出来,我很自觉,很知趣地把电话交给其他人,不是我妈就是我爸,不是我爸就是我是姥娘或者我姥爷,如要他们都不在,我就让三痒来接电话。寒暑假期间,二痒回到家不是去找她的高中同学去玩,就是一个人扎在我妈的房间里四处打电话,打给谁,我们都不清楚。寒暑假期间,据三痒说,她二姐的外语好得很,打电话全都用外语。所以三痒判断她二姐是在跟老外通电话。吃饭的时候,三痒就问二痒,二痒对与老外通电话这事实并不否认,很自豪地说那人是汤姆,美国麻省人,在省城一家外资企业做经理,喜欢打网球,会跳很疯狂的劲舞比费祥还要潇洒。二痒的口气和表情让不懂事的三痒羡慕得口水差点淌到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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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印象中,假期对我和二痒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二痒在家期间,跟过去一样,基本上不跟我说话,看到我跟没看见一样。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厕所里头都可能碰头,天天见面像外人一样,心里总不舒服。有时候,我也想,我们毕竟是姐妹,一个妈生的,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想找个机会跟她把多个来的紧张关系缓和一下,但是二痒这死妮子根本不理我这一套,我腆着脸喊她吃饭,她装听不见,端上饭碗从我身边走过,还把小胸脯挺得像富士山一样。还有,假如我占了卫生间,她想用,不问完事没有,一句话不说就把卫生间的门“嘭嘭”踢几下,冷不丁地差点把人吓得小便失禁。假如她先占了卫生间,我想用,我敲门催她快一点,她就会故意多在里边磨蹭一会儿,害得我不得不下楼跑到大院的公厕去方便。
二痒上大二那年寒假,她回来的第二天,我月经来了。那次月经提前了,我对自己的这些私事还是比较留心的。自从来月经以来,我的经期一般都在月尾,但那一次却提前到中旬,正在吃晚饭的时候,我觉得下身一热,说来就来了。我放下饭碗去到卫生间收拾,这才发现我放在卫生间里的卫生巾用完了。我家的卫生巾基本上都由我买,一般是我和我妈以及三痒一起用的。我妈快五十岁了,还没有闭经,好像时间还比较长。三痒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经历不多,对那东西特别看重,所以她们两个人用起卫生巾特别浪费。过去,我们医院妇产科这种东西不少,大家都偷偷摸摸地往家里拿,结果再去领,药房那边就盯上了,一五一十算得特别清楚,这关一卡,大家只好自己买了。那几天我本来打算去买的,但是连续几天的夜班忙得把这事给忘了。
我坐在马桶上,正在犯愁,突然发现门后边挂着一个粉红的塑料袋,里面隐隐约约地透着一包东西,从形状上看像是卫生巾,打开一看果然是,什么乐牌的,比我平时用的要好,柔软,而且服贴,就像上面的广告词说的一样,真是贴身的关怀,我当时就想下次就买这种牌子的。
等我换好卫生巾出来,我家人的饭也都吃完了,我赶紧吃完饭,然后抹桌子洗碗。我参加工作以后,这一类的家务基本上是由我来干的,如果我做饭,那么我可以不洗碗,如果我不做饭,我就要洗碗,当然,又做饭又洗碗的事,我也经常干。因为,我不能让我妈干,我妈也不会干,我也不能让我姥娘干,我姥娘要干我也不让她干,要不然,我姥娘会把这事说给我妈听,我姥娘要告我的状一般很讲究技巧,她老人家不说我偷懒,而是说她的手一下凉水,浑身发冷,腿上的关节老毛病又犯了,我妈一听马上又来教训我,所以不如我主动做了算了。
我在厨房里正忙着,突然听到二痒大声叫起来,“谁动我的东西了,谁动的的东西了!”嗓门很大,很野蛮。我伸头一看,二痒拎着一个粉红的塑料袋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冲着我的方向瞪眼。这时候,我妈和我姥娘正在看中央台热播的电视连续剧《渴望》,两个女人正在为电视剧里的一个女人慧芳的遭遇抹眼泪,听到二痒的狮吼,马上出来问怎么回事,二痒还是大着嗓门喊:“谁动我的东西了!”
我这时候已经明白,二痒已经知道我用了她的卫生巾,但是我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解释是好。我妈和我姥娘在申明自己没动二痒的东西之后,也帮着问是谁动了宝贝二痒的东西。三痒跑出来首先洗清自己说,我没动!
那么,目标就很明确了。因为,动了二痒的卫生巾的不可能是我爸和我姥爷,动了二痒的卫生巾的只可能是女的,我们家的女的,没有站出来申明自己没有动过二痒的东西的只有我了。
事实上,确实是我动了二痒的卫生巾。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二痒的卫生巾。如果我知道是二痒的,我是要考虑考虑该不该用的。我会想,哪怕我先用卫生纸抵挡一阵,再到外面去买。
但是,我当时没想到这些,我用了二痒的卫生巾,现在就夹在自己的裤裆里,我无法抵赖。
我甩着水上的水说,是我。
二痒冲着我大声喊到,你为什么要动我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说,我那个来了,来不及了,我就用了。
二痒说,你懂不懂得尊重别人?尊重自己?!
说完,二痒把那个塑料袋狠狠地摔在了我的面前。
那时候,我不明白二痒为什么会为我用了她一片卫生巾大为光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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