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简守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双镀着金缕的赤舄停留在面前。
等了许久,旁边的喜秤依旧整齐地摆放着,无人光顾。
简抿了抿双唇,好像自己倒成了那个急不可耐的人。
当简守自己掀开盖头的时候,秦狩的呼吸都停顿了。
素净的脸上未施粉黛,因为身体单薄的缘故,唇色甚至过于苍白了,衬着耳边鲜艳的红色,美得让人心疼。
同样愣住的人,还有简守。
那是正值壮年、有着鲜活心跳的秦狩。
他穿着束腰的华服,而不是破烂的长袍;身形依旧高大挺拔,却没有了阴冷的寒气。
此时的秦狩,还未经历生离死别的苦痛,也没有在千年的等待中绝望得疯掉。
直到秦狩慌张地跪下来,用双手捧起他的脸。
简守才晓得自己在一瞬间就湿润了眼眶,哭得没有声音。
秦狩在帮他擦眼泪,连手指都是颤抖的。
他知道自己做了许多错事,唯一后悔的却只有一件
伤了阿守的心。
世上最难的事,就是叫一个死心的人快乐。
他曾经偏执地想过,自己向来就是一个自私到底的人。
哪怕是将阿守一辈子锁在身边不得解脱,也不愿尝试失去他的痛苦。
可是现在,当他看到阿守连哭泣也是默默的时候。
那种心疼到发慌的感受令他全身无力,直不起背脊。
秦狩觉得自己真是坏极了,阿守分明不想和自己成亲。
甚至,厌恶到恨。
他嘴角下垂的模样,写满了悲伤:&ldo;对不起、对不起阿守,是我做错了……&rdo;
他还是要道歉,跟上辈子一模一样地悔恨。
简守与他对视,眼眸的水色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ldo;我不会原谅你的。&rdo;
字词偏冷,仿若无情。
可惜的是……秦狩并未读出其中的不舍。
一股强烈的刺痛,从心室蔓延至四肢百骸。
就像有千万只厉鬼在啃噬他身体的骨肉,在吮吸他的血液。
陌生而真实的疼痛感,突如其来得可怕。
他终于松开放在简守脸上的手,弯腰撑着床沿,等待眩晕退却。
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他微微佝偻着背的模样。
应该是痛极了吧,却不忍表现出一丝令人担心的脆弱。
真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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