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敲过门了,你没有听见。”卡诺·西泽尔踏过门槛进来,随手带上门,目光触及她的稍显随意的装束,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两丝尴尬的绯红来,别过脸去,“刚泡完澡就坐在冷风里,不怕冻了。”
&esp;&esp;留意到他神色的变化,柯依达看看自己的身上,苦笑一下,确实有点随便了。
&esp;&esp;“在看什么,这么入神?”卡诺替她关上窗户,回过头来,方才那一刻她的慌乱显得失常。
&esp;&esp;柯依达苦笑了一下,从公文底下抽出那张纸递过去:“自己看去吧。”
&esp;&esp;卡诺微微的一怔。
&esp;&esp;“此次亲征,战场凶险,瞬息万变,若朕有不测,而皇女年幼难当大任,传位于皇妹柯依达·亚格兰公主,卡诺·西泽尔授予一级上将军衔为辅政亲王,望诸卿齐心,协力扶持。朕,波伦萨·亚格兰手谕。”
&esp;&esp;目光流转到最后一行,鲜红的私印刺痛了眼球。
&esp;&esp;卡诺抬起头来,冰蓝色的眼睛里有不可掩饰的讶异与惊叱,良久苦笑了一声,把手里的信笺递回去。
&esp;&esp;“哪里来的?”
&esp;&esp;“下午的时候芙妮娅交给我的。”柯依达维持着原先的姿势,收回信笺,冷讽似的勾了勾唇角,“不可否认现在我对她腹中的胎儿有了更深的期待,谁知道她又把皮球踢给了我。”
&esp;&esp;“陛下在写这道诏书时候还没有预见到这样的变数吧?”卡诺微微叹了声,低头打量她沐浴后被夜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脸,“你看上去很疲倦的样子。”
&esp;&esp;柯依达苦笑,将信笺折起放入长匣,收进办公桌底下的暗格。
&esp;&esp;立起身来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把自己丢进那片柔软里,随性而慵懒的姿势,单手支着脸颊,脸色和浴衣的颜色一般素白空洞。
&esp;&esp;“在这种时候我本不应该考虑这些,可是……”她低着头,专注地盯着浴衣上素雅精致的纹理,“这到底是信任,还是试探,我忍不住地要去想。”
&esp;&esp;关乎皇位的传承,即便是血亲之间也会掺杂进太多的东西,这一代的亚格兰皇族枝叶凋零血缘大厦早已分崩离析。亚格兰chapter55分娩
&esp;&esp;半个多月后,菲利特的灵柩抵达帝都。
&esp;&esp;这位帝都军昙花一现的优秀青年将领的法身在一片秋风萧瑟之中下葬于慰灵地,墓地的装饰简约而不是庄重,因为处于病中的皇帝尚没有来得及为他颁布追封的谕旨也没有题写相应的墓志铭,于是冰冷的石碑上仅仅镌下了这位已逝帝都军军长的名讳,大片的留白仿佛刻意为之。
&esp;&esp;王国第八公主柯依达·亚格兰枢机卿主持他的葬礼,整个仪式庄严而隆重,充满沉郁肃穆的气息。
&esp;&esp;作为常驻帝都的精锐部队,帝都军不但要驰骋边疆喋血黄沙,还要直面权力中心叵测的阴谋杀戮,也因而,尽管他们拥有卓著的实力与武勋,却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尴尬的现实——
&esp;&esp;仅仅是这一两年的时间,帝都军的军长便更换了三位。
&esp;&esp;卡诺·西泽尔披着象征上将阶级的白色披风率领帝都军的高级军官们肃立在墓前,金色的领花与袖饰似乎实在提醒他新的身份。这一次的晋升无关于武勋,他似乎是在一个猝不及防且不可推脱的情况下接手帝都军军长的职务,那一方黄金狮子纹样的印信仿佛还残留着前一任军长身上淡淡的体温。
&esp;&esp;抬起头来,十月份高远的青空宛如天青的帐幔,黄叶在空中飞舞,炸开一团金黄。
&esp;&esp;此后情势的发展也逾发不容乐观。
&esp;&esp;皇帝在昏迷十多天后终于渐次苏醒,体温渐次消退,肺部的炎症却开始凸显,胸闷、头晕、甚至出现咳血的症状,令随军的医官一筹莫展。
&esp;&esp;古格方面却突然传了更坏的消息,原本以为已经随着“海鹫”的沉没而葬身水底的弗雷安·盎格鲁公爵重新出现在拉格龙河沿线的战场上,重组了龙骑军团余下将近30万和中央军团将近50万的兵力,卷土重来,一鼓作气夺下文滩、龙嘴两个深水港,兵分两路,一路横跨拉格龙河,穿过戈林峡谷,从侧翼包抄亚格兰军大本营,另一路重兵压到离江渡口,牢牢咬住因为总帅病重而陷入危机的亚格兰军队,从水路两栖发起火力密集的强势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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