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展白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葛然清醒过来,收回眼光,但仍然征望着黑衣少女,竞不知方才出了何事。
原来,黑衣少女推了展白一把,并在暗中疲点了展白胸前“采台”、“气户”两大重穴一指,是以展白立时清醒过来。
“银箫夺魂章老前辈,”黑衣少女见展白清醒过来,又暗中提醒展白:“要以压倒武林的‘音魔夺魂箫法’和你比武,你估量着能接得下来吗?如果自认不行,最好还是别自找苦吃!”
黑衣少女一心维护展白,话中特别提出银箫夺魂章士朋“夺魂箫法”的厉害,是暗示展白不要逞强,如果不接受银箫夺魂的挑战,以章士朋在武林中的地位来讲,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对一个晚生后辈,骤施杀手。
可是,展白却完全错会了黑衣少女的好意。
他被箫声所惑,沉溺在悲痛哀伤的往事之中,过度的哀伤,使他灰心绝望,几乎内腑真元溃散,如果不是黑衣少女见机得快,及时阻止银箫夺魂章士朋继续吹奏,又在暗中点开展白穴道,使他内腑真元不致溃散。再迟一刻,展自恐怕已经伤在银辩夺魂的“音魔箫法”之下,这在表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凶险,事实上展白已在生死边缘上兜一转回来了。
但展白清醒之后,听了黑衣少女的话,误以为黑衣少女也在瞧不起他,剑眉一挑,昂然说道:“章前辈‘夺魂箫法’威震武林,展白乃一后生晚学,得聆章前辈箫法,何幸如之!就请老前辈赐教吧,在下纵然不敌,就是死了也会深觉荣幸!”
原来展白误会了黑衣少女之意,他从哀伤沉痛之中,恢复了理智,心中暗暗责备自己:“展白呀展白!你纵然受尽痛苦,可也不能毁了门风,想当年父亲掌中一柄‘无情碧剑’,走剑南北,见义勇为,何等气概?自己纵不能学得父亲当年的英勇,也不能畏缩苟活,被别人这般瞧不起!”
银箫夺魂章士朋,甘年前凭一支银箫,在华山绝顶上,“一箫会三老”,独自一人,力敌甘年前领袖武林的“中原三老”,声名之盛,可以说是压倒天下武林。这些武林遗事,稍为涉足武林的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展白也不是不知道银箫夺魂章士朋的厉害,但他已抱定必死决心,觉得愈是死在名气大的武林高手手内,愈觉值得,因此,毫不考虑地接受了银箫夺魂的挑战。
“壮哉!壮哉!”银萧夺魂章士朋见黑衣少女道出了自己的名号,正以为面前少年,绝不敢接受自己的挑战,但出乎意外,展白竞豪气干云地接受了。章士朋连呼两声壮哉,满面欣然,说道:“那么,就请小哥儿聆听老夫一曲!”
说罢,竟自踱到一块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先望了望展白,抿了抿嘴唇,莞尔一笑,然后将那支赖以成名的烂银箫,凑在唇边……
黑衣少女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于着急,见事已至此,却无法再加阻拦。
其余的人,早已退出老远,一齐张大眼睛,望着这难得一见的绝世武学——“音魔萧法”的表演。
“呜律!呜律!……”
清越悠扬的策声,已从银箫夺魂章士朋的唇边响起。
这一次的箫声,却不似刚才吹奏的那般悲伤凄凉。
这是一种欢愉无比的情怀,好像春暖花开,百鸟喧鸣,大地充满了生命的欢欣,使人听了,只感到满眼春光,内心说不出的心旷神情。
又好像一个年轻的情人,知道那多情的爱侣,正在百花盛开的园地等着他,他载歌载舞,一路歌唱欢跃地跑着,去寻找他的爱侣,投在他爱侣的怀抱,只有幸福,只有爱,只有快乐,没有一丝儿悲伤与苦恼……
展白这次有了准备,他澄清心志,抱元守一,并且也在草地上盘膝坐了下来,五心朝天,默涌《锁骨销魂天佛卷》练气秘诀:“气有清浊,清升浊降,道一法众……”他竟练起正宗心法中的吐纳功夫来了。
《锁骨销魂天佛卷》不愧为天下第一奇书,展白按照其中秘诀练气,呼吸之间,已达灵台清明、浑然忘我之境,对那感金化石的箫声,充耳未闻!
退出老远的众人,尚且塞住耳朵,在如天籁似的箫声感染之下,几个功力较浅的劲装佩刀壮汉,已有点抵受不住,满脸向往欣热之情,身不由己地手舞足蹈起来……
就连定力极强、且事前有备的黑衣少女,竟也眉飞色舞,跃跃欲动,有点把握不住的样子………
欢愉的箫声继续下去,展白依然无动于衷……
银箫夺魂章士朋一边吹箫,一边双目注定展白,见展自闭目垂眉,跌坐在草地上,丝毫不为箫声所动,不由心中大感诧异,暗道:“此于根骨虽佳,看样子武功并无多大根底,怎能具有如此高强的定力?竞不为我的箫声所动…。”
银萧夺魂心中这样想着,吹奏的箫声一变:由欢愉之情,一变为悲伤愁苦之音。
欢愉的箫声,一变为悲愁凄苦之音,就好像由春暖花开之境,一下于掉进萧杀的寒冬:冰雪封冻了大地的生机,满眼繁花被狂暴的寒风吹残,欢乐已成过去,幸福变为悲伤,那同心连理的爱侣焕然丧失了,希望没有了,充塞在目前的一切,均是令人灰心的、绝望的,好像只是一片渺茫无底的深谷,只有黑暗与空展,凌风公子、眇目道人、秃顶老者等人,因功力深厚,距离较远,尚未为箫声所左右。但那跟在凌风公子身后的六名劲装佩刀大汉,却随着箫声的音律而变幻,箫声喜,他们也跟着欢欣鼓舞;箫声转悲,他们也随着悲伤希嘘起来。
就是定力极高的黑衣少女,因为就站在展白一侧,距离较近,竞也被箫声感染。先前箫声欢愉,她满脸欣喜之容,美得出奇的粉脸上,虽然被黑纱遮住一半,仍能见到她“眉如春山横,眼如秋水聚”,眉眼盈盈,笑容如花,有掩不住的内心欣悦之情;如今,箫声转悲,她眉眼间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代之而起的黛眉深锁,星目含悲,满脸的幽伤哀怨,待箫声咽鸣凄切达到高潮之际,竟尔掉下泪来。
展白依然不为所动,这就使银箫夺魂章士朋更感惊奇了。
“阳春蘸露”、“寒冬瑞雪”,连演两大乐章,竟然没有感动一个少年!I“呜律!呜津!”
箫声又一变,由“寒冬瑞雪”转变为“秋风霜刀”。
咽呜幽伤的箫声,顿时变为激昂萧杀之音。
清越激昂的箫声,愈来愈高亢,愈来愈激越,到后来竞如战马悲鸣,号角急欧,好像千军万马震天动地而来一般!
杀伐的金音,震耳惊心,使人犹如置身于惨烈的战场!
“呛!呛!……”一片金铁交鸣之声,跟随凌风公子的六名劲装壮汉,竟然把持不住,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刀,互相砍杀起来。
箫鼓声中,刀崩血现,断肢与残刃齐飞,六名劲装大汉,状如疯状,互相砍杀之间,已有三四人负伤挂彩!
凌风公子急声喝止,竞不能阻住六名手下之疯狂砍杀,秃顶老者双眉一皱,出手如风,立刻点了六名牡汉的穴道,六名壮汉便像木雕泥塑地呆住,但一个个仍然怒目金钢般的,举刀欲扑。
而且一个个身上还流着血,状极可怖……
黑衣少女纯美的眉目之间,隐然现出一般浓重杀祝,但她仍然咬牙强忍着,眉心微现汗迹,可见其已经很吃力了…。‘“章兄!”眇目道人虽然双目已盲,但听觉特别敏锐,听音辨位,对附近状况了如指掌,知道银箫夺魂章士朋的夺魂箫“,并未制住眼前少年,自己人反而闹了个狼狈不堪,当即以”传音入密“绝技,对章士朋说道:“此少年有点怪道,最好还是换个方法制住他,以免惊动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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