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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美好时光（第1页）

一个星期过去了，柳志青不断认识了新的同学，他们都很友好，当然，一年以后几乎都沉默许多了。他们迎来了军训，第一天军训，天气晴朗，忽然之间下起了倾盆大雨，天空布满乌云，大家像鸭子一样四散而去，教官带着他们走进教室练习军哥，这后来成为柳志青在高中仅存的美好记忆之一。

晚上，连续四节晚自习，今天偶然没有老师管理，同学们百无聊赖，都聊起了家常，“既然没什么事，我们背单词吧，待会儿比赛，看谁背得多。”柳志青建议道，重点班的学生都喜爱学习，欣然答应了，一节自习下来，柳志青整整找同学背完了两个单元的单词，同学们都知道他进校分数是班里第二名，没想到他背单词的速度也是数一数二。

一个星期的军训很快过去了，即将迎来展示比赛，同学们总是站不好队伍，呼喊声也有所欠缺，教官对他们进行了严肃批评，班主任过来说：“同学们，没关系，结果一点都不重要，你们尽力就好，我相信你们，放松心情，教官也辛苦啦。”他边说边对教官点头微笑。展示比赛开始了，各班的师生们进行了歌舞表演，同学们不时发出热烈欢呼声，柳志青也发出欢快的呼声，他笑容满面，眼神充满了温和的光，他不知道，从此以后，他眼里的光会越来越少，直至消失，直至成为一潭死水，直至看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展示正式开始了，其他班斗志昂扬，精神饱满，表现优秀，柳志青所在的班级被观众热情地掌声打乱，没有得到领导表扬，教官非常生气，这时班主任又来了，他说：“别怪他们，同学们已经尽力了，现在请大家回班，安心学习。”这一刻，同学们无比爱戴这位依旧穿着黑色上衣，露着黑色牙齿的班主任，经历了长达一个星期的语言“暴力”，他们今天终于得到了缓解，得到了难得的谅解，他们没有想到这位班主任心胸如此宽广，他们打心眼里喜欢这位衣着朴素、富有才华的班主任。

一周以后是开学典礼，新学生代表发言，班主任没有让前三名发言，这有点打破常规，不过柳志青是很赞同的，他想道：“这个班主任不唯成绩论，给其他学生一定的表现机会，挺好的”，柳志青确实很喜欢这个新的班主任，不，他喜欢的是小学以来的所有老师，小学以来的所有老师也都喜欢他，所以他的整个九年义务教育阶段都十分顺利，班级里面喜欢打架斗殴的，具有深厚背景的，家庭实力雄厚的，都没招惹过他。老师也从来没批评过他，因为学习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件简单的事。

同学们不断地交流着，每天晚上，他们都打开收音机，一起听半小时精彩的恐怖故事，一到电台节目开播的时候，他们就不约而同地闭嘴聆听，这是他们的默契，也是他们的美好时光，不过由于在这个班级，不，因为这个班级的这个班主任，他们的集体美好时光不会久远了。

毕竟这是一个名师，一个特别负责的，特别关注学生成绩的人，怎么可能允许学生做这些不务正业的事呢，哪怕学习任务都完成了也不行，齐老师认为，一个学生就算没有良好的成绩，也要有良好的学习姿态——当然包括做着学习的动作，实际在发呆。

不知道这位班主任是否知道什么是学习效率，什么是事半功倍，什么是全面发展，尤其包括道德教育。

新学期伊始，新闻不断，一个班级的学生在小卖部偷了东西，既然偷了东西，相想必肯定不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孩子，有人建议道：“为了维护声誉、警告其他学生，应该对该生进行记大过处分，并全校通报，责令其向小卖部老板道歉，责令其家长到校共同教育学生，让学生牢牢记住自己所做的这件事的错误性，是的，一定要这样严肃处理，坚决不能心软！”校长放下了昂贵的紫砂壶茶杯说：“我们学校不能出这种事，太丢脸了，开除吧。”就这样，这几个入学不到一个月的学生被开

除了，从此以后，没有任何学生再敢盗窃。

一天早上，班主任在教室里说：“每个人都填上家里的联系电话，填父母的。”然后给了学生一张表，大家都填了，那个时候流行家庭电话，并不是每个孩子的家长都有手机，看到两个同学乱填了亲戚的号码，柳志青想到家里只有哥哥有手机，就填了他哥哥的联系电话，他不知道，他填的这个电话，给他带来了一顿严厉的批评，而其他乱填号码的学生三年都没出过事。

为了迎接检查，同学们准备了一块黑板报，柳志青在初中时是全校学生里的书法冠军，就想写几个字，“你去画画吧，我已经在写着了。”柳志青的好朋友苟优说，苟优是柳志青的校友，在初中时成绩一直超过他，为什么会来到曲良三中，他也不明原因，后来苟优告诉他“我舅舅说，我们在社会上一定要会做人，会结交朋友，我中考的时候，一个同学跟我商量好了，要抄我的答案，我就每做一道给他抄一道，就这样，浪费了考试时间，导致我没有做完题。”柳志青听完震惊了，问道：“可是这导致你自己中考没考好啊，那可是中考啊，你不后悔吗？”“不后悔，虽然考试考砸了，但是我赢得了友情。”苟优说，柳志青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知道违反中考公平的行为是不可取的。苟优学习非常刻苦，有较强的定力，性格也比柳志青更加稳重，按理说这个年龄的学生应该是活泼好动，情绪多变的，而苟优却像一个沉着稳重的老人一样，眼里似乎都穿了一切，三年来情绪从来没发生过任何变化，话虽然少，但是靠这种乐于助人的品质赢得了不少朋友，当然，也有例外。苟优出身极其贫寒，他的母亲难产死亡，靠父亲一人拉扯长大，他的家庭情况引起了全班的同情，也帮他争取到了三年的贫困补助，这个补助是学校自发捐款的，也接受外界少数人捐款，每年给他几百元的补助。

四年后，柳志青想起他中考前也被一个人“预约”抄袭，“我坐在你前面，你是第一名，你要给我抄。”那人说，英语考试开始了，那人不断回头抄答案，柳志青默默做题，监考老师多次来提示那个人不要抄袭，终于，监考老师看到柳志青停笔了，便过来问道：“你写完了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迅速收走了柳志青的试卷，此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乖巧的柳志青在这种重要场合也没制止监考的这种行为，一方面是因为他胆小，他曾经在第一次当众发言的时候紧张得双腿直抖，不过后来他在大学成为了演讲大赛冠军，也做了毕业晚会的主持人；另一方面是他不知道中考是不可以提前交卷的，更别说试卷被别人收走，他根本不知道这位监考的行为是违纪的，在他的心目中，所有老师都是值得尊敬的，所有老师都不会犯错误，他的这个单纯的想法，也是导致他悲剧命运的原因之一。他不知道，一个职业群体具有共性和个性，科学家里都有叛国的，何况一个单位，不是同一职业的每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有些人的卑鄙无耻，是他所在职业群体的污秽，并不能说这个职业群体都是有问题的，但也不可以说这一个人没有问题，个别人的无耻，不以他所从事的职业为转移。

而柳志青是一个难得的“幸运儿”，他遇到了他此生都再也没有遇到过第二个的一种人，显然，这个人并不是这位中考监考。多年后，柳志青想道：“我当时正打算检查一遍呢，以我的真实水平，如果我检查一遍，再增加五分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英语从前是我的弱项，在经过我不断努力后才成为强项，而且平时考试都在分以上，中考却低于分，那个老师如果是为了防止作弊，应该收了抄袭我的人的试卷，而不是我的，我太冤枉了，要不是他收了我的试卷，我的分数一定会被富有文化底蕴、人文气息，更加富有科学学习精神，更加现代化的曲良二中录取，我就不会遇到这个班主任，也不会对我的一生造成影响。”不过一切都结束了，想来都说

是徒劳无功，很多事情，自己也有过错，但自己也无能为力。

毕竟此时的他只是一个从来不会犯错误，并且成绩优秀的高中生，一个需要被保护的高中生而已，他能做什么呢？他连个成年人都不是，就算是，他目前也没有任何力量，他只能把所有想法放在心里，他只能服从，渴望别人帮一帮他。

苟优的舅舅在市委宣传部任职，班主任很尊重他的这位舅舅，经常主动跟他握手寒暄。

苟优的书法跟他的为人一样沉着大气，他的字体方正端庄，不论是写在试卷上，还是写在草稿纸上，都是方方正正的正楷，不像柳志青的字体，会随着情况和情绪的变化发生变化，他能写出一手飘逸俊秀的正楷，也能写行楷，初中老师曾评价他“行楷在所有学生里是无人可超越的”，同学也说“他的字体漂亮到让人羡慕。”黑板报写完了，苟优主动跟刚好过来观看的班主任说：“老师，您看这些内容可以吗？”班主任本想看内容，映入眼帘的却是几个正楷大字，几乎没有内容，不知这时的班主任是否明白了苟优的整整意图，以他的阅历，应该是明白了吧，或许他觉得苟优是一个聪明的人，于是说：“非常好，完美的黑板报。”苟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柳志青看了一眼那几个字，知道自己可以写得更好，也想起来初中时每周的黑板报都是同学们簇拥着让他写，这是第一次被别人主动抢去这个任务，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他希望他和他的的朋友都是优秀的学生。

接下来的日子，他和苟优几乎形影不离，苟优也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主动找他做很多事，他们是别人眼中羡慕的两个优秀学生，一个入校第二名，一个第三名，并且来自共同的家乡，共同的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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