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欢低低一笑,“这赏花会,不止茶花国色,也有美人绝色,兴许你楚大哥一来就不走了。”
楚歌倒是很配合的点头,“坊主说的是。若有美人,也就不走了。”
苏旖霞的表情瞬间有些懵懂,惹得楚歌低头一笑,抿着的唇线弯起,眼波微转,风华万千。忽而抬头平视前方,神色有些严肃,满腔意气风发,“男儿志在四方,楚歌此来,只为扬名天下,恣意江湖。”
红衣客看向了她,一年多前,宛如神仙不染烟火,如今竟是一步踏入红尘,争名夺利吗?
叶长欢大笑,“说的好。好男儿岂能甘愿默默无名。以你之才,必当名扬天下。长欢在这里先祝贺你了。”
楚歌一笑,“多谢坊主吉言。”
“楚大哥,我是炎阳派中人,你若喜欢,加入我炎阳派可好?”苏旖霞诚意相邀,炎阳属于三门之一,精通锻造各种兵器,更是朝廷兵部所属,其名望地位自然不同。
苏旖霞是炎阳掌门之女,更是人争相巴结的对象,有她相邀,要入炎阳轻而易举。
楚歌只是一笑,“多谢苏小姐,楚歌无意加入任何一个门派。只想在江湖中争得一席之地。”婉言谢绝,并没有犹豫。苏旖霞闻言有些失望,暗自嘟了小嘴。而叶长欢原本要相邀的话也是再也不能说不出了,可惜可惜,楚歌若入锦翎坊,也就如虎添翼了。
“江湖中,不乏刀光剑影,血腥厮杀,楚歌可下得了手?”红衣客沉声说道。那次画舫危险,她也没伸手杀人,一扇击出,也只是重伤了那个杀手,这般手软,可不是好事。
楚歌笑得云淡风轻,“总有人会逼着你下手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一双素手,宛如羊脂白玉,染上鲜红,岂不是浓烈而美丽。
夜凉如水,树影潇潇,庭院里很是安静,天空上无星无月,唯有残云数卷。一曲箫声随风而来,呜呜咽咽,似泣似诉,那是绵绵不绝的寂寞孤独。
楚歌开窗看去,假山之上,红衣客坐在那里,箫声音音戚戚。横起翠玉笛,指尖轻点,笛声瞬间合上箫声。空灵温婉的笛声穿透凄凄的箫声,两相融合,竟是缠绵低回,曼妙婉约。
一曲终了,楚歌放下玉笛,红衣客回身看着楚歌,站在窗前的她,朦胧如云中明月。腰间的扇袋还在,刚才并没有送出去。跃下假山,红衣客走到楚歌窗前,解下扇袋递了过去,“给你。”
楚歌接过,打开,取出里面的扇子。扇子入手颇沉,扇骨是精钢所制,十分精巧,而扇面竟是水火不侵寸丝百金的冰凌丝所制,白色扇面,上绣水墨莲花,几片莲叶,两朵莲花相依,绣工精致。
“这是我亲自打的扇骨,寻来的冰凌丝,请了最好的绣女绣了莲花。你可以当兵器使用,不会轻易坏了。”红衣客难得说了这么长一句话。
楚歌有些诧异,当初不过是一句戏言,他竟然如此用心。“这么贵重的扇子,楚歌可不敢当。”楚歌合起扇子,要递给红衣客。
红衣客已经转了身,“比起你给我的,这一把扇子又算得了什么?”大步离开,一身红衣融入夜色。楚歌闻言莫名,不过是当初举手之劳,他竟如此感激吗?真是个怪人。
红衣客走进自己的房间,就看到叶长欢坐在椅上,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刚才箫声是你,笛声是楚歌?”红衣客点头,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倒是很好听。”叶长欢扫了一眼红衣客的腰,看到扇袋不见了,不由笑了,“可算是送出去了。不过我问过你,为什么这么紧张这扇子?竟然让你如此费心。”两人相识许久,叶长欢从没见过红衣客那般模样,一点一点雕琢着扇骨,不知费了多少精神心血,应该不止是因为当初游湖相救之故吧。
红衣客端着茶杯,没有回答。微低着头,记忆仿佛回到了那个寒冬腊月。那是他八岁的时候,养父养母被人杀害,他孤身无依,流落江湖,小小年纪,在那个寒冬里,一条小命差点断送。早已是饥寒交迫,眼前唯有白茫茫一片雪地,他倒在一个屋檐下,雪掩盖着他单薄的身子,看着那洋洋洒洒的雪花,他带着满身的冷,满心的寒,闭上了双眼,失去了意识。
暖暖的汤汁穿过喉咙,滑入胃中,他才慢慢睁开了眼,入眼是一抹鲜红,一个用着红色缎带绑着一条辫子的小女孩正拿着一个茶壶看着他,那双眼很美,晶莹得像是雪天里阳光照射下的一块寒冰,莹莹光芒闪闪。
“师父,你看,他醒了。”女孩开口说话,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了看他,“还是你的方法好。”
女孩笑了笑,拿着茶壶,对着他的嘴,“再喝几口。”他张口嘴巴,暖暖的汤溢满口中。“你被冻得都没知觉了,又不肯张嘴,所以就用这个茶壶装汤给你喝下去。”女孩继续说着。
将茶壶里的汤喝完,女孩拿着手巾给他擦了擦嘴巴。“师父,你热水是备好了没有?”
“好了。就你啰嗦。”那男子走了过来,掀开被子将他抱了起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不见了,光溜溜的不着丝缕,想要挣扎,却手脚僵硬。
男子将他放到了一个热腾腾的浴桶里,闻着有些药味,“你冻得太厉害了。好好泡个药澡。”泡入水中,全身瞬间暖和了起来,他也就乖乖的待着。却还是很防备的看着那女孩和那男子。
女孩捧着叠衣服过来,“我的衣服你是穿不了。刚好前些时候去买衣服,看这一套衣服好看,也就买下了。虽是红色,你穿起来应该很好看,待会起来,自己穿上。”女孩子看着比他还要年幼,说话却很老成。
那一身红色衣衫,鲜艳如旭日,他在桶中泡着,等着水渐渐凉了,自己的手脚也能动了,他才起身,擦干净水渍,穿上衣衫,绫罗锦衣,十分精致,贴身温暖。
他推门出去,只见庭院里,那个中年男子站在廊下,那女孩正在雪地上练武,踏雪无痕,身若柳絮,一身白衣红边的衣裤,一条长发辫,红带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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