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渔只看她二哥三哥神色,就知兄长是猜出来了,心下羞窘,当着陈氏也不敢表现出来,强作镇定。
陈氏没瞧出什么,陆承骁倒是看出来了,不舍得柳渔不自在,与柳晏平道:“你的布料不是村里收吗?可能带我也去看看。”
“行啊,这有什么不行,你来之前我正是在村人家里,正好,你也去看看这边的货跟你在织坊里定的相比怎么样。”
柳晏平当即应下,三人与卫氏陈氏说了一声,一起走了。
柳渔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陈氏不明就里,觉得傻儿子没救了,这难得能坐在一处说说话,去看什么织布啊,太愁人了。只是转念想到明日袁州之行,又觉得不在这一时,拉着柳渔问起她的成衣生意来,还跟着卫氏一起去看了看柳渔绣到一半的成品。
听闻是在长丰镇崔二娘绣铺中寄售,打定主意一定要去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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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晏平、柳晏安带着陆承骁主仆先去的是柳家族长家,陆承骁到的时候,族长家的孙儿孙女和家中老太太,个个都坐在院里绩麻,见柳晏平领了个一身锦衣的城里少爷进来,老太太忙起身招呼。
柳族长在屋里听到动静也迎了出来,目光落在陆承骁主仆脸上,是前些时候在柳家地头上见过的少年郎,再看陆承骁现下这打扮,隐隐猜到了什么,问柳晏平:“这莫不是就是这趟带你行商的陆家少爷?”
县里陆丰布铺少东家啊,在柳族长眼里似陆丰布铺这样的大商家,是他仰望的存在,因此格外激动一些。
柳晏平笑着比个大拇指:“您老慧眼。”
陆承骁给柳族长和柳家老太太见礼,把柳族长急得不知怎么是好,连声道使不得,不过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
陆老太太要去泡茶拿瓜子花生,都叫陆承骁谢过了,只说在柳家刚喝过茶,是来看看织布的,他一再推辞,柳族长也就罢了,领着一行人进了织房看织布去。
柳族长儿媳算是村里织夏布的好手,几人看了织机、织布现场,柳族长又搬了成布出来。
陆承骁分别细看了好几匹成布,柳晏平在边上笑问:“如何,这质量不比织坊差吧。”
陆承骁点头,问柳族长:“村里似嫂子这样手艺的多吗?”
柳族长略沉吟,道:“其他几族我不清楚,就咱们柳氏这一族,有织机的五十多户里有这手艺的不下于二十五户,其他三十余户里绝大多数也都不错,除了少数几家做事马虎些的,其实都不会很差。”
布织得太差的,布贩也不收,滥宇充数都难,这碗饭就吃不下去,织机迟早也得转手。
陆承骁只听这话,眸光就是一动,又问柳族长:“可能带我到其他人家也看看,手艺好的,手艺中等的,都看看。”
柳族长乐意之至,把布收好,领着几人就往外去。
柳晏平知道陆承骁这是动心了,笑问道:“这一趟,你要不要也从我们村收一些,我们村子大,织户挺多的,我一个人可吃不下这么多布。”
陆承骁点头,道:“这一趟不用,我还得控制一下风险,如果咱们这趟买卖能成,下回我也到你们村子收一些。”
最要紧的,因为和柳家的关系,与柳家族长也认识了,加上他家在县里开布铺,村子里的人是乐于把布赊给他的,这代表着下一趟他可以用更少的钱做更多的事。
柳族长走在前头把两人的低语都听在耳中,心中更是激动,晏平收布可收不下太多,实力不允许,有多大碗吃多大饭,就算是赊欠,也不会超出能力太多。
若是多一个陆家,那往后他们族里,甚至村里的布或许都能以高于布贩收布三十文的价格出脱给陆柳两家了。
一匹布多出三十文,他们家一季收上来的麻就能出六十多匹布,一季就是一贯五,三季可是要足足多出四五贯的进项。
四五贯,农户忙活一年也剩不下多少钱,四五贯是大钱了。
若不是柳晏平没本钱,谁会多给三十文一匹收布,不是他说,撞上的都是运气,不见村里有织机的人家这两天家家都有人往柳家跑吗,就是其他几族隐约也听到了风声,有上门打探的了。
柳族长领着陆承骁往族里另外五六家走了走,巧了,其中一家就是柳春山家。
这下可好,身份都对上了。
县里陆丰布铺的少东家啊,难怪柳家突然做起了布匹买卖,如果两家是要结亲了,那陆家少爷带着柳家做生意就一点儿都不奇怪了。
柳春山媳妇激动得不行,照这样子,柳家去县里开铺子是迟早的事,若果真去县里开了铺子,柳春山媳妇一颗心怦怦直跳,那她岂不是就能有一份稳定的营生了?
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做,让柳家开铺子时愿意把她给带上,这般想着,对手里这份活计越发珍惜起来。
倒是识得分寸,没把今日在柳家的猜想同家里人说起,姑娘家名声矜贵着呢。
可便是她不说,陆承骁几人跟着柳族长在村里转了好几家,前脚一走,后脚村子里就传开了,常来给柳家栽田割稻的两后生,一个是陆丰布铺的东家少爷,一个是他随身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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