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阁浓郁的香气仍旧袅袅漫漫,楼下华服的俊美郎君们,大袖翩然来来去去,昆仑奴们跃跃欲试,又要开始下一场的比赛了。
可高台之上的雅阁内却如同地狱,空出中弥漫开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令人几欲作呕。刚才跪在凌玉脚边的昆仑奴,编号为“十二”,十二被两个金吾卫压着。
他两只手被迫撑在桌案上,摊平,上头已经是血迹斑斑,密密麻麻的伤口,各个都在咕噜冒血。
危玠缓缓走至他面前,将手中的刀刃抬起,绯红衣袍上的手,苍白且冷沉,握着的刀刃,闪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他面色淡然,姿态幽雅,目视那狼狈的男人。
十二只觉得头顶人睥睨了他一眼。
那视线俯下来,犹如千斤重,仿佛在看一只渺小的蚂蚁,屋内静的空气如凝滞,滴滴答答的流血声,似针锥刺激神经。
男人的声音如鬼魅:“我的人你也敢碰,如此不要命,那便成全你。”
刀刃寒光一闪,径直插入十二的手背,力道可谓摧枯拉朽!
“啊——”
痛苦的嘶鸣声下,十二的脊背猛然向下塌陷,危玠却攫住他的下颚,勾起的唇角邪气得令人头皮发麻:“使劲叫,朕最爱听人哀嚎。”
十二两只手像筛子似的满是血窟窿,终于晕厥过去。危玠厌恶的睨了眼地上的一团血肉模糊,接过帕子,慢条斯理擦拭手上的血迹。
“把这人处理干净了,着朕旨意,立刻查办金缕阁。”他冷声吩咐,将帕子丢进碳炉里明灭的火苗,便转身离开了。
三日后,凌玉听说,金缕阁关门了,里头所有男娼女妓和观赏性的打奴,都被罚去城外作佃农了。
曾经风靡长安的金缕阁小馆们,沦落为田间种地的汉子与农妇,平日爱好流连此间的贵人们哀叹不已。
过去金缕阁之所以屹立不倒,是因它背后的势力乃是大长公主,长乐名下的产业自然无人敢动。金缕阁被抄,牵扯到清算,连连弹劾新帝的御史台也被分去了注意力,恐怕,这背后又是一番血雨腥风的政治博弈。
不过凌玉还没时间思考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有件大喜事,被监禁三年之久的二皇兄危瑁被释放,五兄顶着压力,让人当了大理寺卿。
原先的大理寺卿曾谦,便是因金缕阁一案受牵扯,被革职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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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曲江碧波胜月色。远处烛光莹莹一闪,绸缎似的天空便闪出七色星芒璀璨,似灿然出现在天际的彩虹。
“二兄,开始了开始了!”
女郎站在华贵画舫的踏板之上,一手攥着围栏,一手指着天空中盛放的巨大烟花。
“砰”得一声,无数轻晃的海棠花瓣坠落,映出池面漾出的无数祈愿莲花灯,美轮美奂,纷繁奢靡。
危瑁瞧着粉雕玉琢,秀丽无双的小妹,真怀疑是天上一颗蟠桃投胎下凡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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