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颜色很好看。”周旭也凑上去闻:“还很香。”
李沐怀很紧张的盯着他,怕他向上官衷一样靠的太近。这束兰丞相宝贝的紧,平时是不让人见的,连浇水都要自己来,这次李家兄弟为了在王珍面前显摆,偷偷带了人来看,心里却还怕把这宝贝弄坏了在老爹面前不好交代。
“红色蓝色和紫色的花。。。嗯,鉴定完毕。”王翰宣布:“沐怀,你去把上次我们玩的金珑球找出来,我们到后院去玩球去,谁要是抢不到,就请我们吃绛玉楼的“银屑鸭”
“好咧。”李沐怀跑着就不见了。
这帮小子哪里懂欣赏什么花呀,王珍心想,赏花这事儿若是搁几个才子佳人什么的身上应该品茗吟诗作画一番才对,这样想着,又觉得是自己以前电视剧小说看多了,要是这几个毛小子搞这一套酸唧唧的东西委实不敢想象。
正在这胡思乱想的时候,李怀远转过来问王珍:“你说好不好看。”
“好看。”王珍挂上她觉得傻兮兮,但是旁人觉的可爱无比点笑容点点头。
李怀远这下子可喜笑颜开:“你要是喜欢的话,等我爹不宝贝的紧了,我就弄来送你。”
“你可别吹牛,只把好话撂在前头。”王翰不信。
“你。。。我爹也就个新鲜,你看满园子花,我爹哪个不是才得的时候稀罕的像什么似的,后来
就放这儿搁着啦,到时候我叫我娘要过来,就可以送给珍儿妹妹了。”李怀远忙解释道。
丞相大人日理万机,多少国家大事都等着他来处理,所以才不得不牺牲了自己那么一点小小爱好,这会儿却被自己的儿子歪曲成了喜新厌旧,委实。。。冤枉啊。
王翰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摸了那蓝色的花,结果碰掉了一片花瓣,连忙藏在袖子里毁尸灭迹,被王珍看到了,得了个白眼。
李怀远顺着王珍的目光要看过去;王珍就一把抓住李怀远的袖子:“真的吗?谢谢怀远哥哥,不过不用那麻烦了,只要怀远哥哥经常叫我过来看就是了,何必搬来搬去那麻烦呢?”
珍儿妹妹这话也够虚伪的,人家搬来搬去就是麻烦,她跑来跑去就不麻烦啦?
李怀远一听差点嘴角裂到耳朵上去,这倒更好,要见珍儿妹妹不愁没有理由了,还可以请到家里来玩。
几个人在这没扯几句,李沐怀就把金珑球找过来了,金珑球就是外表使用金丝缠成的绣球,不管什么时代的男孩子都喜欢玩球,这里的规矩就是几个人各凭本事去抢这个球,丢到木桶里就算赢,一场下来把球抢来丢进桶里次数最少人就是输。
跟王珍前辈子知道的那种讲究团队合作的球类不是一回事,也不像中国古代玩的蹴鞠一样,风靡全国老少,只是限于小孩子之间的游戏。
几个男孩子跑到后院仓库前的空地上玩球去了,王珍一个女孩子自然不能一起玩,看了一会就走开了。
毕竟他们都还小,玩疯起来就算歆慕的女孩子也顾不得了,何况王珍一向乖巧,平日里他们玩闹起来把她丢在一边,从没见任何不满抱怨,还会帮他们送茶送点心,不像他们家里的姊妹那样不可理喻,所以大家就更喜欢王珍了。
天知道王珍只是把他们当小孩子看,哄着他们只为能跟出来玩,这就是这时代女孩子的不幸啊。
话说王珍自己散步,下人因为都认得这几个孩子,知其来历,又见王珍有礼和善,长相喜人,都很喜欢她,还常有丫鬟特意拿些糕点给她吃,所以对她一个人在院子乱转也不在意,这样的结果是,王珍迷路了,等她想找人问路的时候,一个人都不见。
王珍正有些焦急的时候看到池塘边蹲着个人影,便走了过去。
“你。。。”王珍刚刚开口,就顿住了。那人是个年轻的姑娘,似乎是受了委屈躲在这里哭泣,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她脸有一半是红肿的,另一半却十分秀丽,定是挨打了的,看她穿得非常的。。。朴实,朴实的有些破烂,王珍就明白她是丞相府里做贱役的下人,下人也分三六九等,而贱役的地位连一般的下人都不如。
王珍如今已经没有了高呼“人人平等”的热血了,这个属于时代问题,不是她能解决的。她寻思着面前这姑娘射出来眼神够冷漠够敌视,就是和眼眶里滚着的泪水不太搭,原本的模样应是不错的,可越长得好的下人命运往往越可悲,典型例子就是《红楼梦》里的丫鬟晴雯,一下子王珍简直把面前这姑娘看作是了晴雯的化身。
“姐姐别哭。”王珍一说,面前的姑娘目光更加。。。凶狠。。。但当那姑娘看到王珍手里拿着的一包糕点,眼里的凶狠变成了贪婪,喉间还十分配合的发出一声轻微的吞口水声。那糕点是刚才一个相熟点的丫鬟给的。
哦,这姑娘是饿了,于是王珍脑袋里勾画出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形象更加丰富了,她把糕点递过去,对方没有立刻接过去,微微僵持了一下,才把糕点抢过去狼吞虎咽起来了,瞧这吃相,真。。。讨喜。。。
王珍穿着一看就是小贵公子;而那姑娘没有站起来行礼;既不询问也不道谢,可见是个硬气的,果真“心比天高”,这样的心性和身份遭打也就不奇怪了。
王珍看她吃东西吃的那叫一个欢快;似乎这糕点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味似的;不禁把手伸出去想拿一块尝尝,手刚抬起,就看到那姑娘望过来的眼神不知怎么着有种恶狗护食的感觉,便收回了手。。。怕被咬。
本来分量就不是很多,姑娘一会就吃完了,嘴巴上沾着不少糕屑,王珍点点自己的嘴唇周围,她马上会过意来侧身把嘴巴拭了个干净,王珍见她现在居然讲仪态了,揩嘴巴还要侧过身去,不免好笑,刚才狼吞虎咽那会干嘛去啦,可是又见那红肿的面颊,便收起了这份笑意,拿出自己的手绢,到池塘里用水打湿。
正逢初春时节,水温颇凉,冰冷了王珍的手指,她走近姑娘把湿手绢敷到她的脸上,也许是吃人嘴短,姑娘有些抗拒却没有坚持。
“用冷水敷一下会好得快点。”王珍自说自话起来:“受了欺负一定不能哭,越伤心越难过,欺负你的人就越得意,你要笑,要让人觉得伤害不了你才行。”
“人虽然不能改变环境,却能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过刚则易折,你要好好的,等到你有能力的那一天,就能修理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了。”
“记住我的话哦,姐姐,现在你能告诉我仓库在哪个方向吗?我迷路了。”王珍挂上招牌笑容。
也许是被王珍的笑容闪了眼睛,那姑娘愣了几秒钟,等回过神来,用手往王珍身后指了指。
王珍顺着她的手指向后张望的时候,看到了那只手上遍布的伤口,但她若无其事的笑着回身道谢,然后说:“手绢留给你用吧,我叫王珍,下次来找你玩,再见。”
王珍扭头走了,转身的瞬间笑容从她的脸上消失。
她知道,丞相家里的事轮不到自己插手,若自己跑到别人家指手画脚那算什么事呢,言语上开解几句已经是有心了,一个时代是有它固有的秩序的,容不得她多事。
刚刚那句“下次来找你玩”本就是客气,丞相府里这么多下人,找一个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太醒目了,也未必对她好。
虽然这样想,但王珍离开的时候,仍用一种数落的语气与李家两兄弟交流了一下关于他们家有人恃强凌弱虐殴打下人,有损门风的事儿。李家兄弟连忙捶胸顿足以示清白并保证一定查处,坚决不会放任这种很“恶劣”的行为影响自家的“门风”;王珍这才满意的跟着哥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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