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广晟下跪,“小人不知犯了何罪?”
“你们行商勾结洋人,私放夹带鸦片的洋船入关,你是行商首,你会不知道?”
“经小人手查核的每一艘洋船都无夹带鸦片,小人才敢开担保放行。请大人明察。”
罗大人鼻孔哼了声笑:“马上入冬了,洋船已陆陆续离开,你叫我去明察?”
“小人不敢。”
“皇上下旨,严查、严守、严禁洋鸦片流入中国。”
听语气不是追究过往,那些名单果然只是吓唬他。贺广晟道:“请大人给以工作指示,小人一定照办。”
“明年开春时,严查每一艘入关洋船,如有疏漏,或勾结私放,唯你是问。”
贺广晟并没被他的话所威震,他淡淡道:“宜和行一向严谨执行规定,行商们也都稽查过夷船,没有夹带违禁品才发给入关红牌。但把关的终究还是粤海关官营员。巡逻防维的也是官府士兵。如若大人怀疑存在疏漏,从今往后派海关营员或士兵一同稽查严办便是。”
他的意思是大家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如若有鸦片流入,那不仅仅是行商出了问题。
而罗大人心里也明白。洋人都熟知通晓的疏通规矩和技巧,中国人行商、营员、士兵没理由不懂。有谁见了白花花的银子不眉开眼笑?有钱大家挣,有利一起分,买路钱共同承担。洋人和行商勾结起来疏通前后上下官通道,洋人洋船入关都得到了“合法商品”通关红牌。
出了事——流入中国的鸦片越来越多。朝廷或粤海关监督本可名正言顺唯总商头和行商是问,并命令其严格依法规查办每艘洋船。但罗大人心知肚明背后的勾勾结结、盘根错节。
如果一切依法照办,现在办起了就简单多了,该办谁办谁,关键这是涂着一层新漆的朽木。这广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恐怕找不出十个没与洋商有勾结的。拔一株花生一定会牵出土下同根全部花生,包括他罗大人。
罗大人心里哼道:受利人查授利人等于让贼抓赃,能查出什么来?嘴里却道:“不必,我们还是依照大清规定执行,仍由行商稽查发放进出关口红牌。但在规定上加多一条:行商对每一艘入口的夷船必须出具所属洋行的绝无夹带鸦片的书面担保。这样做,哪艘洋船夹带鸦片入关很容易查办并断根。而不是像之前的担保书只统一盖行商头的印,查办起来范围广,各行商也易推卸责任。”
贺广晟想,这倒确实容易鲜明责任,不过这也等于白纸黑字写明鸦片流入中国的责任全在行商,出了事砍行商的头、抄行商的家。那设粤海关监督和大大小小的督管官员做什么呢?猫狗本该携手捉老鼠,却成了狗监督猫捉老鼠,完了狗拿猫捉到的老鼠去邀功,还在主子面前状告猫没把好关,让老鼠蹿了进来。为了不被状告和惩罚,猫得给足狗好处。
唉,大清对广州通商口岸写下不少监督规定,可到关口执行时都变成了一纸具文。
他摸摸额头,讪讪一笑大胆道:“大人,行商不过是一群玩银子游戏的人,恐怕挑不起这重担,还请大人向皇上禀明,对规章还得稍作修改,此后每艘进出口洋船派官员与行商一同稽查,再出具担保。这样行商或洋人想通融作弊也难了。”
“你是不想继续宜和行的商贸?还是不想要头顶的三品顶戴了?你不就是一个官员吗?还是三品顶戴官员哩。十三行行商中有四五品顶戴的官员少吗?你们的顶戴是拿来当‘黄马褂’使还是摆在那横行霸道或光宗耀祖?”
贺老爷心想,行商们的顶戴是怎么来的你我心中没数吗?每年捐军饷、出资修建岸口设防、虎门炮台、各种河工、赈灾等上五六十万两银子,连续捐十几年,捐了好几百万两银子买个顶戴图方便办事而已,你以为有实权吗?
但心理想的丝毫没流露于脸上,他恭顺道:“大人息怒,我尽力便是……”
罗大人道:“能否把好关口、杜绝违禁品流入决定你的顶戴和商行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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