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而论,他虽然能够百般讨好着她的口是心非,却也能在厌倦的时候说走就走,只是因为心知肚明——不管他走了多远,她总是在那里的。
可是,这一回,他似乎走得太远了。
不记得是怎样和柊泽告别,他恍恍惚惚地走出咖啡馆。雨早已经停了,微风吹散郁结在一起的乌云,露出天边金色的夕阳。他沿着没多少行人的泰晤士河慢慢走着,然后看见了坐在河边看夕阳的观月。
冬日的晚风将她挺翘的鼻尖吹得微红,少见地添了几分脆弱的稚气,一张秀丽如初雪的脸大半埋在了厚实的围巾中,满头乌发难得松松垮垮地披在肩头,衬得一双冰蓝眼眸越发氤氲。
金色的余晖自她脚下开始一路铺展,直到半江波光闪耀半江水色朦胧。那坐在漫天霞光中的少女专注地望天、望地、望夕阳长河,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旁人的到来。
他默默地走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忽然开口:
“你知道吗,当一个人情绪低落的时候,他会格外地喜欢看日落。”
观月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吸了吸鼻子:
“《小王子》里的话吗?”
“你也看过这本书?”
不二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嗯……”
晚风将她带着鼻音的回答吹得模糊不清,
“终身难忘……”
不二没有再追问。他们就这样并肩坐在泰晤士河边的长椅上,不说一个字,安静地望着雾都古老的天际线将黄昏最后一缕光华吞没。
“其实,你是知道的吧!”
良久,不二突然开口,
“就像你今天早就知道柊泽夫人会来找我一样,你其实一直知道她在背地里暗暗关注着你吧。”
观月倒是坦然,大大方方地承认:
“啊,我知道。不要小看观月家巫女的能力,有些在你看来子虚乌有的东西是确实存在的。”
“就比如你的预知能力?”
不二反问。
观月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不二不由睁开双眼深深地望向她,语气微讶:
“你今天怎么格外的坦诚?”
观月下意识地裹紧颈间的围巾,闷闷的声音从绵密的绒织物后传来:
“也许,是因为今天被她勾起了往事,所以格外的感性吧。”
不二一愣,即使知道这是窥探对方内心的大好时机,却仿佛喉咙里梗着什么东西,迟迟无法开口。
等待了许久都没听见身边人的动静,观月有些不解地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寥寥地别开眼,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你和她还真像是同一种人:天才、自信、傲慢、敏感,看上去对谁都很温柔,其实除了家人和重要的人谁都不在乎……简直冷血自私得可怕!”
“你……”
不二被这么不留情面的评价惊得语塞。
观月理都不理会他的反应,兀自毫不停顿地滔滔不绝:
“无论发生什么事总是笑眯眯地看着对方,看上去温和又低调,其实心里面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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