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里淌过来的痕迹流落在地上,洇湿地面。
“欸月月,孟老师说你生病了,你怎么还过来了?”陆遥笛走过来打量她。
秦见月问:“你们演完了?”
“对啊,”陆遥笛低头看表,“这都几点了。”
“谁替我演的。”
“孟老师亲自上的。”
良久,她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秦见月在想,他或许是没有来吧。
那么大的雨,何必为这个口头约定特意赶过去一趟。
太当回事的只有她自己罢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已经说不清是轻松抑或失落,秦见月倚在一张长椅上,困倦闭上眼。
那天的奔波让秦见月的体温烧到了38度。她在医院度过后半夜。孟贞很负责地陪她挂完水,又将她送回家中。兵荒马乱的25号,她在消毒水的气味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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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精神那天,天气转晴,秦见月收到了王诚的消息。他在微信中传达问候:听说你发烧了,好些没?我托人买了一些补品,见面时带给你。
秦见月:谢谢,不用费心。
王诚:没事,已经准备好了。
既然这样说,秦见月再找不到推脱的话。他们约在一座茶楼见面,地点很是幽深僻静,茶楼有一雅称,名作侯月斋。
骑楼枕水,斋下溪水潺潺,古意幽微。
王诚是个斯文人。高校讲师,带一副眼镜,除了年纪稍长,没有太大的毛病。
和他见面之前,秦见月还是抗拒的,但她收到妈妈一通长篇大论的抒发。秦漪在消息中写道:月月,我已经提前替你打听过了,王诚人还算比较规矩厚道。没有恶习。可以试着接触一下,感情需要培养,婚姻也需要门当户对。家里状况不比当年,妈妈给你介绍的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这一条,她没有回复。
秦漪又道:不要封闭自己。
秦见月思前想后,回了一个字:行。
那个过期的约定隐隐被虚弱昏睡的那几个雨天带走,仿若没有发生过一般。只不过那三个字的名字偶尔仍是会令她恍惚一下。
王诚的话很多,在他滔滔不绝的高谈阔论里,秦见月没礼貌地走了神。
她今天打扮得很素净,可以说没有打扮,如墨般浓黑的长发被发夹简单地盘绕起来。清泠的一双眼呆滞望着无趣的街景。
侯月斋的对面是一间大户,放养鸽子的老人悬悬而望。
“欸,你唱京剧有什么好玩的事吗?”见她默不吭声,对面的男人主动抛过来话题。
秦见月摇头说道:“没有,挺枯燥的。”
“不会吧。”王诚忽的笑起来,“我奶奶喜欢听戏,你可以给她老人家表演个变脸什么的。”
见月:“……”好会聊天。
她抿了一口茶水,满口涩意,点一点头,没有接话。
王诚尴尬笑了一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大度地微笑:“没事。”
王诚打量她一番,指着她脑后的蝴蝶发卡:“你这样看起来还挺贤惠的。”
秦见月愣了一下,而后得体地笑了笑,但眼里并没有笑意。她将发夹拆掉,头发又一次散落在肩。她提议说:“我还有些事,今天就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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