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荀淑贞去看她晾晒的画稿,画连环画的这个差事,即使嫁给了荀引鹤,江寄月也没有停下过,虽然她进府后并无多少空余的时候,但也勾勒出了个坐在地上吃草的垂耳兔的形象。
荀淑贞看了‘哇’了声,超级喜欢,兔子圆滚滚的脸,小小的身子总能让她想起自己,她戳戳画纸,想让江寄月再画些:“小兔子要有小伙伴。”
江寄月笑:“小兔子当然有小伙伴了,它还有家人呢。”
荀淑贞就趴在桌上看江寄月画画,一看也着了迷,竟然看了大半个时辰。
文姨娘在旁听着有些痴,荀淑贞年纪小,常有让她接不住话的童言童语,可江寄月与她沟通起来却是畅通无阻。
她是怎么想的呢,至少对于文姨娘来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兔子能说话,还说得那么有意思,像个小孩一样。
大约江寄月真的没吃过什么苦,在家时必得父母宠爱,出嫁后也寻到了如此好的夫君。
文姨娘由她想到了自己,不自觉又抹起眼泪来。江寄月看到了,走过去递手帕给她:“好端端地哭什么?让贞贞看到了,该为你担心了。”
文姨娘道:“二奶奶,你见礼那天贞贞说的那句话是三奶奶教的。”
江寄月半晌,才回忆起是哪句话来,她沉默了下来。
文姨娘害怕江寄月迁怒荀淑贞,但这事若不解开,又怕日后成为江寄月的疙瘩,她忙道:“三姑娘不知事,她也是想给二爷和二奶奶留个好印象,所以三奶奶说谢礼要谢真正送礼物的人,她就听进去了。”
说完她忐忑地看着江寄月。
这其实也是一种冒险,她作为三房的妾室这样出卖主母,若是被江寄月反手告诉给郗氏,她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但江寄月只是在沉思一个问题:“我和三弟没往日无怨,素日无仇的,她为何要这样对我?”
事是小事,可抵不住能打击恶心到她啊。
文姨娘道:“奶奶不知道吗?”
江寄月疑惑:“我该知道什么?”
文姨娘呼出口气,既然已经说到这地步了,也没什么可瞒着江寄月的了:“三奶奶原本是要说给二爷的,可不知怎么,二爷拒了这门亲事,三奶奶就嫁给了三爷,但听说郗家一直都想和二爷联姻,还想过把她的妹妹嫁过来。”
江寄月这才把郗氏和郗珠遗联系起来。
江寄月道:“哦,就因为这个?”
文姨娘道:“二爷对奶奶好,奶奶自然不必担心什么,只是怕三奶奶咽不下气,还要针对奶奶,奶奶有个提防为佳。”
江寄月却觉得这件事过于匪夷所思了,这都是多少年的事了,两人也都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郗氏竟然还能因为这个恨到她这儿来?于她来说,这也未免过于无妄之灾了。
两人一时没话说,又听人报,大姑娘与二姑娘来了。
江寄月起身讶异道:“我这桐丹院倒是少见得热闹。”
但荀简贞只是送荀梦贞过来的,她本人连桐丹院的院门都没有进,就转身离开了,荀梦贞怯怯地跟江寄月解释:“姐姐还要去照顾爹爹。”
江寄月倒是很可怜荀梦贞这个孩子,她总是很怯,比荀淑贞更不像是名门闺秀,便喂了块糕点给她吃:“和你三妹妹去玩吧。”
荀淑贞已经在看江寄月之前的画稿了,闻言招手:“二姐姐过来看小人画。”
两个小小的脑袋就挤在一起,看垂耳兔一家和云松的故事,江寄月望着,倒觉得比起在静文堂,这两个孩子在这儿才有个孩子样。
等荀引鹤快回来时,荀简贞又匆匆地过来把荀梦贞带走了,文姨娘也不敢多留,抱着荀淑贞赶紧走,像是在避开什么洪水猛兽。
晚间江寄月和荀引鹤说起这件事时,还很严肃地端详了会儿荀引鹤的脸,荀引鹤眼眸含笑时,若嫡仙般,却不疏离,很让人觉得可亲。她托着下巴就有些想不通了:“你怎么会没有孩子???缘呢?小孩子不都是很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吗?”
荀引鹤轻笑:“我就当卿卿在夸我好看了。”
江寄月点他:“认真点,说正事呢。”
“好,说正事。”荀引鹤又困惑道,“这算什么正事?”
江寄月道:“当然是正事了,若不能弄清楚为什么孩子们那么怕你,往后你若吓着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荀引鹤确实很想有个和江寄月的孩子,但他的想终归与江寄月的想不一样,他迟疑了下:“你很喜欢孩子?”
“嗯……怎么说呢,”江寄月想了想,“我觉得很神奇啊,神话里只有女娲能造人,我们不过一介凡人之躯,却能拥有女娲的神力,创造出一个新生命来,我想母亲在孕育生命时一定似神似人,所以也想体会一番。不过若只是为了体会这种感觉,而生下个孩子未免太过不负责了,我总要好好想想该怎样教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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