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内院正堂,众人一起坐下,重新见过礼后,这才絮絮闲谈起来。
女子乃是岳溪菱兄长岳元祐发妻,姓柳名芙蓉,本州富族大家之女,嫁入岳家多年,育有一儿一女,方才那年轻女子凝香,便是她所生,年方十六,姿容冶丽、身段苗条,已是到了婚嫁年纪。
「老太爷在你走后,仕途不顺,郁郁难平,常与友人饮酒直至深夜方归,后来得了急病,不到一日便走了……」说起故去公婆,柳氏流下两滴眼泪,「婆婆伤心过度,不久也跟着一同驾鹤西游去了……」
岳溪菱眼中含泪,心中酸楚悲痛,只是轻声哭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柳氏温言抚慰道:「二老去时,倒也都算安详,你且莫要悲伤!只是你这一去经年,可曾许了人家?」
岳溪菱苦笑摇头,半晌才抽噎着道:「未婚先孕,留书出走,已是辱没家风,何敢再私自许下人家?」
「那……」柳氏沉吟片刻,却又问道:「那孩子可……可曾保住?」
岳溪菱轻轻点头:「这十五年来,我便带着他避居山野,所幸如今已然养大成人,这会儿留在山里,正在刻苦读书,准备求取功名……」
「这却是极好!」柳氏顿时喜笑颜开,「原来还是个男孩!算着年龄,怕不是和凝香差不多大?」
岳溪菱笑着点头,忽然想起兄长爱子,不由好奇问起:「却不知树廷如今做何营生?」
叙起家常,那份悲伤情绪淡去不少,柳氏笑着答道:「树廷还算出息,刻苦读书,侥幸得了个举人身份,如今老爷托了关系,补了个外省闲职,远是远了些,不过好歹有了一官半职,慢慢做着,总有出头之日……」
岳溪菱也心中高兴,家中累世为官,到兄长岳元祐这辈,官职虽低些,终究还是入流的,侄子得中举人,将来仕途倒也平顺可期,这份家业倒是稳固了。
「树廷可曾婚配?」岳溪菱掐指算着,「我走那年,他便六岁了罢?」
「五岁,」柳氏笑着纠正小姑错处,得意说道:「也娶了个大户人家女子,便是南城叶家,却不知你可曾听过?小名唤作青霓,生的一表人才,只是身体羸弱了些,每日里都在自己院子里摆弄些花花草草,不喜出来见人,等到晚饭时再让她来见礼!」
岳溪菱笑着点头,悲戚之色终于稍减,她对父母病故早有预期,只是担心家道中落,兄长一家穷困潦倒,此刻见着高门大院,阔绰似乎犹胜往日,心中自然欢喜。
仿佛窥破小姑心思一般,柳氏轻轻笑道:「婆母去后,这家里一应事务都是我在打理,小门小户日子,不过开源、节流两项,我收拢变卖了些家产,筹些本金交予家父做些倒卖囤积生意,这两年日子倒是好过了些……」
「嫂嫂持家有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岳溪菱不着痕迹抬了嫂嫂一句,转而问道:「却不知大姐二姐四妹家里,如今日子却过得如何?」
「池莲家里早就断了音信,元祐去过几封书信,却始终泥牛入海不见回响;湖萍随着妹夫驻在边关,倒是偶有书信往来;海棠嫁到邻省,离着倒是不远,去年还曾回来,一直不曾断了联系……」
岳溪菱长姐岳池莲,所嫁夫家姓许,也是当地豪门大户,岳溪菱当年留书出走之时,便与大姐暌违经年,却不知如今日子过得如何了。
「二妹家里日子倒是蒸蒸日上,只是吴家妹夫纳了外室,夫妻间多少有些龃龉……」
「四妹家中每日锦衣玉食丝毫不缺,但有一样,蔺家妹夫风流好色,仗着家中资财无数,单是小妾便娶了三房,歌姬美妓更是数不胜数……」
「蔺家?」岳溪菱姐妹四人,当年她离家之时四妹岳海棠尚未婚配,原来她这一去,便是四妹代她履行婚约,嫁了蔺家长子为妻。
「可不正是?」柳氏轻轻一笑,「当年老太爷之意,你若不走,可是要将你许给蔺家子的!」
岳溪菱苦笑一声:「我却是没有那般福分……」
「且住!谈何福分!纵然金山银山,每日里夫妻仿如路人,一年里难得相见,便是见了,却又无比生分,那般活法,换了我宁愿去死也是不肯!」
岳溪菱素知嫂嫂柳氏性子泼辣,兄长性子淳厚,平日里多有骄纵,有她这般「贤妻」管着,怕是兄长即便官至宰相,也是不敢纳妾。
「嫂嫂女中豪杰,岂是寻常女子比得了的?」岳溪菱又抬了柳氏一句,心中忽然想起,远山之中,那位真正女中豪杰,不知此刻正在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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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观,三清殿外。
玄真一身黑白两色道袍,头戴清平冠,手执玉拂尘,静静看着山门之外花花世界,身如凝滞,不动如山。
天上雷鸣阵阵,观中风鼓重楼,黑云压地,手可接天,一场大雨即将来到。
南华明华立于殿中,看着师父背影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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