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皱了皱眉,想要斥责她莽撞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最终也只是低低叹口气:“……晴天……”
“我知道。”菅野闭了闭眼,张了张嘴,最后也不过是紧抿了唇一言不发。手冢见她脸色苍白,也跟着沉默。他在心底思考了再三,那些话已经压了太久太久,如果这两日都不说,恐怕……
“晴天……”
“国光……”
竟然是同时开口。手冢略一迟疑:“你先说。”
他也不愿意这个时候忽然和她讲出国的事情。
菅野嗯了声,语气有点飘忽,“其实有件事情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只不过……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讲,讲也讲不太好。”她看了看天花板,瞪着出神,好久,才又继续讲,却已经是不相关的话题。
“刚刚我们出去买东西,老师还跟我说,如果生的宝宝能像我就好了。”她扯着嘴角傻傻地一笑,尽量轻轻松松地说着,“当然现在肯定不是这么希望了。我太任性了,虽然老师没有怪我,但是肯定心底在骂我,怎么能带坏你呢。”
她回过头,看着手冢,咬唇颤声:“国光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呢?”
“什么?”
“你也没有参加竞赛,你那天是在找我吧……为什么那时候不解释呢?”她低着头,自嘲地笑,“我却还要怪你,还和你吵架……最后甚至扔下你一个人跑掉。”
手冢沉默了几秒:“我……没多想。”那时候也想不了。
“所以说啊,养大我这种人真是任务艰巨,小时候很顽皮,长大了也喜欢惹是生非……我妈很辛苦,可是我蛮笨的,有时候连个姐姐都当不好,更别说做女儿了。”
她忽然呵呵地笑出声来,重新合上了眼睛,眼睫都开始颤抖起来了。
那些一直想要去忘记的事情又开始翻滚起来——佐藤玲那么温柔的脸,永远是浅笑着,眼神宠溺,在阳光下冲着她招手,温温和和地叫她一声晴天。
那是她的妈妈,就算不漂亮,就算不聪明,可是却比谁都更能吃得起苦。她跟着爸爸辗转反复地几乎跑遍了日本,含辛茹苦地养大了她和一双弟妹,只是到头来呢?还是成了一场空,所有的所有,统统都没了。
她的妈妈,唯一的妈妈,此时此刻,竟是杳无音讯。
“为什么总是写着加夜的名字?”
手冢低声问。
一直在手冢掌心内划来划去的指尖被猛的捉住。她身子颤了颤,却还是慢慢地又全部靠在了手冢的身上,整个人倒下去,脑袋伏在他的胸口。她狠狠地忍着,可是肩膀还是止不住地抽动起来。
她哭得那么小心,怕是惊动了谁般。
“……本来说好陪他们过七五三节的。我学了很久用纸网兜金鱼,加夜喜欢那个。我以前总是故意捣烂他的纸网,他就挥着拳头打我。”
“嗯。”
“弥月很乖,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总傻乎乎地跟我说要嫁给国光哥哥。这小丫头,明明还没长大呢。”她喉咙里翻滚着含糊的笑声。真是小傻丫头,其实喜欢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嗯。”手冢抽出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脊。
“我是怎么做姐姐的呢,我现在根本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对他们好过,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她忽的坐起身来,咬着唇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着说,“好差劲啊,再也没有比我更差劲的姐姐了。哎,真是……等下,我去洗洗脸,等我一下啊……”
说着便站起来,狼狈地往洗手间跑去。
手冢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脑海里似乎有很多思绪晃了过去,他却一点都没能抓住。他记得晴天说了一些话,触动了很多他险些要忘记的事情。
他曾经称之为妈妈的,那个在记忆里抚摸着自己脸颊的女人,温柔的眼底似乎蕴了一泓清泉,声音细软,说要给他买网球拍。然后除了这句话,他却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剩余的便是他如何冷着脸看着有另一个女人搬进了家,代替了母亲的位置。那个女人的脸庞如此熟悉,美丽,甚至和母亲如出一辙的温柔。只是这般的夏天,却让小小的他觉得心底凉透了。
他没能捍卫住母亲的地位——这般伤痛,足够让他成长。
晴天跑的那样急,晃动着的身影,一甩一甩的发梢把夕阳的余色溅开来洒在空中,让他盯着盯着便觉得视线也开始模糊。她喃喃地说着自己不是合格的姐姐,不是合格的女儿,却一点都不肯告诉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前,任凭他一个人在这里为她担惊受怕,她却始终只字不提。
只是,不说也好,他知道她在渴望着自己能独立点。
他也是这么希望的。
毕竟,他不可能再这么护着她了。
直到她消失在转角处,他才缓缓垂了垂眼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漆皮的黑色过膝长靴。手冢稍稍抿紧了唇,起身,纵使心底不解,可是脸上却平淡如常,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浅浅而笑,满是万种风情的女人。
“手冢国光?”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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