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的房间在后院右边的厢房,厢房后边便是围墙,只需要轻轻一跳便可离开,看着小澈离开时的那堵墙,又看了眼屋内酣睡的‘小澈’,清月愣愣的站在原地。
早知道自己就不来看小澈,自己也不会看到他的离开,这样的话,自己不会知道里面小澈是人偶。
走进屋内,‘江撤’躺在床榻上,酒气刺鼻,清月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睡觉姿势一样,魂石也对应着他,相同的紫霄剑诀灵力运行路线,若不是她亲眼看到,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就不是小澈。
想到吴辰跟她说的那些话,清月取出一坛桃花酿,坐到了窗边,与明月对酌,回想着曾经点点滴滴。
小澈是六岁时拜入山门的,那时的他瘦瘦的小小的,看谁都很害怕,但唯独对小婵很依赖,明明小婵大多数时候都冷着脸,可他却是乐此不疲。
后来,小澈被检测出剑道天赋,宗主本欲收他为徒,将他培养成下一任宗主,可奈何小婵想要拜她为师,小澈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小婵,而她也觉得这小豆丁可爱,便一同将她收为了徒弟。
其实她不擅长指点,收徒对她来说很麻烦,不过小澈也用不着操心,很多事情一学就会,根本用不着第二遍,或许在外面流浪的经历,他有着常人比不了的善心,也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坚韧。
她的实力早已辟谷,并没有对于食物的要求,可小婵不同,她也就比小澈大两岁,但她自幼娇生惯养,怎么可能受得了宗门食物,于是小澈自告奋勇。
从小澈掌勺之后,她的一日三餐就没有停过,有的时候还会怀疑自己长胖了,两个小家伙的入门,让清冷的白云峰多了些人间烟火,小澈也在逐渐长大。
她自认为从小到大都是一视同仁,从未对小澈有过任何偏见,亏欠,唯一的一次,就是在三月前。
虽说自己从不管理宗门任何事情,但对于门规她十分重视,残害同门,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其实最开始时她也不相信小澈会做出那种事情,但思微义愤填膺的指证,小羽回来时的重伤还有为师兄的求情,致使她愤怒之下都没有认真调查便将小澈送去了执法堂。
等到真相大白于天下时,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澈,尤其是诬陷的根源还是两个徒弟中了幻术。
她想不明白,以小澈的性子若是被诬陷肯定誓死不认,为何会在执法堂时突然就认下,还希望将他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凡人有什么好的,生老病死,柴米油盐,苛捐杂税,这些看不上的东西,对于他们而言可谓重担。
她也想不明白,为何小澈不肯原谅她。
她承认自己这次错了,差点害了小澈,可谁都会犯错,十几年的教养之恩,就因为一次错误,就全盘否认吗?
甚至……
连一具木偶都不愿意和她扯上关系。
清月白皙的脸此刻有着淡淡的红晕,月光洒落,醉意朦胧的双眸多了几分清明。
小澈真的在宴会上醉了吗?
若是没看到他的离开,或许真的以为是这样,但现在她知道了。
宴会上的言论一旦传出去,宗门或许不会怎样,但她和几个徒弟,一定会被诟病,不管之前小澈是不是真心对她们好,还是被压榨,世人都只会知道,他在白云峰过的很不开心。
虽然不能解除师徒关系,但离开白云峰,没人会阻止,也不能阻止。
这只是一具木偶,一具木偶啊。
小澈到底恨他们到了什么程度,竟然连木偶,连代替他的玩具都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清月愣愣的看着‘江撤’,寒露结霜,在温热的手臂滑落,让一位生死境强者感到刺骨寒冷。
‘江撤’从熟睡中醒来,早晨的微风带着几分寒意,紧了紧被褥,似有察觉,猛然起身,警惕看向窗户的位置。
屋外树荫摇曳,窗前清月将手搭在桌案上幽幽的看向自己,看着师尊出现,‘江撤’波澜不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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