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褚青衣事不关己地笑了笑:“若是她做四品官,那真是和你我过不去,如今直接跃三品,那就轮着别人着急了。”
&esp;&esp;“这话怎么讲?”
&esp;&esp;褚青衣轻嗤一声,驻足抬头,望了望这被细雨沾湿的宫墙,心中仿佛也滋生了阴暗的苔藓,连带着语气也晦暗暧昧起来:“宇文尚书的妹妹宇文如谨,不久前便听闻要升至三品。”
&esp;&esp;“宇文中使?”何女酒听了也笑起来,“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esp;&esp;褚青衣闲闲道:“你我就不用瞎操心了。”
&esp;&esp;“正是这个理儿。”
&esp;&esp;“什么理儿,也说来与我听听。”二人咬着耳朵谈笑之际,朱色的宫门内缓缓走出一个浅紫色制裳加身的女官,容色秀丽,和煦地站在殿门旁望着二人。
&esp;&esp;褚青衣和何女酒提吓了一跳,忙躬身告罪:“见过余书史。”
&esp;&esp;余绍清含了一丝笑,缓缓道:“上头的旨意,只有对,没有错。我们侍奉主子的,只管听命便是。谢女史已经到了,你们便和我一同去见见她吧。”
&esp;&esp;二人连忙称是。
&esp;&esp;进了内苑,远远便看到槐树下站立着的女郎,身姿曼妙,修长高挑,一袭浅紫色广袖对襟制裳,内着丹色曳地裙,玉带束腰,漆纱高冠,手中执着一柄吉祥纹坠红苏玉如意。同样的三品女官官服,以往却无一人能穿出这样的风姿。虽只见了个背影,已让人心中痴醉。余绍清微微一笑,上前道:“尊驾可是谢女史?”
&esp;&esp;秋姜闻声回头,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掠过,合并如意拱手道:“正是在下。”
&esp;&esp;余绍清笑道:“本座余氏,忝居女书史之位,身旁这两位,是掌管宫中御酒食膳的青衣禇氏和女酒何氏。”
&esp;&esp;褚青衣和何女酒尽管心中不愿,仍上前恭恭敬敬行了礼:“见过谢女史。”
&esp;&esp;秋姜容色淡静,毫不动摇,只略一抬手,清声道:“二位同僚不必多礼,日后同在宫苑任职,当互勉互励,竭诚侍奉主君与殿下。”
&esp;&esp;余绍清将之收入眼中,不由笑意莞尔。过后三人散去,贴身使女不由道:“余书史为何对一个初入宫苑的幼女如此宽待?难道,这谢女史真有了不得的后台?”
&esp;&esp;余绍清并不作答,只是笑道:“她非池中之物。”
&esp;&esp;女史的职责是掌管仪礼规制、整理文书经论,工作倒也清闲。秋姜做了半月,虽有几个女酒女食在背后议论她,倒也不敢明面上和她过不去。这内苑的女官虽多,但掌事的只有三位:内司洪姿客乃女官之长,总领数百女官,但她为人低调公正,平时并不过问诸事;而作司梁文姝和大监裴子服分属太后党和贵妃党,大权在握,多有龃龉。
&esp;&esp;但这些皆与她无关。
&esp;&esp;工作之余,她闲暇了便和青鸾三人在舍内歇息,读些诗书,看她们做些女工活,也甚是得趣。这日,青鸾用完饭食后在屏风后对她道:“娘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陛下说是让娘子在宫内暂歇,但娘子这任职已经半月了,也不见陛下提起放娘子出宫啊。”
&esp;&esp;秋姜说起这个便心中郁结:“宫内有宫内的规矩,以我的身份,未得传召是不能觐见陛下的。”但是想了想,又自我宽慰道,“其实宫内宫外也无甚大区别。除了祖母,府内其余人也不见得盼我回去呢。”
&esp;&esp;孙桃接道:“娘子说的是啊。这宫里吃好喝好,出去干嘛?”说着挑起一个桃子,放嘴里狠狠咬一口,直咬得汁水直流。
&esp;&esp;秋姜蹙眉:“你顾着点吃相。”
&esp;&esp;孙桃道:“又没有旁人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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