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当怀疑。
孟清泠眨眨眼:“人生无常,我只是忽然明白了舅父的良苦用心。”
不知是真是假,但祁烨总是高兴的:“你想通就好,”松开手,“等你的病痊愈了,舅父带你去八仙店看戏。”
“好。”
祁烨揉揉她的头发,转身走了。
夜色里,他身影伟岸高大,可动作却极灵活,足尖一点翻上墙头,瞬间消失。
枫荷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震惊不已,转头看着孟清泠,见她一双明眸倒映了烛火,竟是有种别样的璀璨,与陌生,她想张口询问,又闭上了。
姑娘聪慧无双,如果有所改变,一定是有原因的。
身为奴婢,该当以姑娘马首是瞻。
夜渐渐深了,万籁俱静。
孟清雪翻来覆去睡不着。
戚媛嘲讽他们孟家的话在耳边一次次响起,她真不知自己当时为何没有反驳。
姐姐反应迟钝是常事,怎得她也如此没用?
如今就算想到对策也晚了。
孟清雪气得狠狠掐了自己几下。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她一遇到别人出言不逊,就会面红耳赤,脑中空白,所以每次都由孟清泠出面化解,但事后她又后悔,暗恼自己不够机敏,技不如人。
她真不知如何改掉!
孟清雪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早上起来眼下乌青,疲倦不已,淡烟只当她也病了,差点去请大夫。
孟清雪抹了些胭脂遮盖后去给老太太还有母亲请安,然后再去芳草堂。
谁想到,孟清泠竟没出现。
不止这一日没出现,而后的第二日,第三日也是……
孟清雪只当她病得厉害了,同孟清月一起去探望,孟清泠就说浑身无力起不来,老太太为此又请鲁大夫来诊治,鲁大夫说病况不重,开了一副调养身子的药方,让孟清泠吃上三日。
在宫中担任过尚仪的先生只来教五日,因为别家排着队在等,故而孟清泠痊愈时,那先生已经离开孟家,老太太气得不行,命孟清雪将自己学会的再教一遍孟清泠。
这些规矩她哪有不会的,去当其他闺秀的先生都使得,孟清泠随意学了学,敷衍了事。
一连八日,姐姐都没来指点他,孟序终于有点坐不住。
倒不是说想念她的教导,而是不解。
后罩房的西次间内,孟清泠并不在看书,也不在写字,竟在发呆。
落日余晖洒在撑着粉腮的右手,显得腕上的那颗小小的红痣越发显眼,似点了胭脂般。
孟序立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枫荷提醒孟清泠:“二少爷来了。”
十二岁的少年面色冷淡,像融化不了的冰。
这些年,她总是督促他念书,大抵是叫他生恨了,所以到后来他不再听从,不再去参加科举,完全放弃了自己,让她愧对已去世的母亲,让她花在他身上所有的心血都白费。
可她只是希望他有所成就,不要碌碌无为啊。
但也许是强求了。
孟清泠幽幽道:“阿序,以后你想如何就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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