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员外说着说着,想起一件事来,
“圣上听说我梅家召婿入赘的打算后,很久没说话。后来也没再聊什么,赐下一顿上好的膳食,把为父送出来了。说不准圣上心里原本确实打算赐婚?”
他庆幸不已,“还好为父开口得早,把岔子堵上了。万幸万幸。”
梅望舒坐在对面,也很久没说话。
最后只简略道,“赐婚是不可能的。父亲别多想。”
既然梅老员外来了京城,梅望舒把正院让给父亲居住,自己回东边的杏林苑。
十日弹指而过。六月十四这天,邢以宁背着医箱上门诊病。
他细细诊了一回脉,“身子温养得好,天气又入了夏,寒症大有好转。最近癸水如何?”
“上月十六来了一次。”梅望舒回答,“这个月今日刚来。”
邢以宁算了算,“正好二十八天。月事日子准了,是好事。”
他仔细叮嘱,“近期别急着回京。不管宫里那位如何催你回去,一律不要理睬,京城那么多人,少你一个,天塌不下来。趁你如今才二十来岁,赶紧把身子调养好了才是当务之急,否则以后每逢雨雪阴冷天气,都是你一人受罪。”
梅望舒沉吟着,“无事我自然不会回京。但如果京城里有要紧的事,如今政事堂少了程相和林大人,只有叶老师一个顶着,若是忙不过来……”
“忙不过来就会往上面送,等待御前圣裁。”邢以宁哼道,
“当今圣上身强体壮,精力过人,只要他不折腾自己,顶上三五个月不会有事。”
梅望舒失笑,安抚好友,“平心静气,医者仁心。”
邢以宁喃喃念了几遍‘平心静气’,开了医箱,从里面抽出几本薄书递过来,
“近日你在别院休养,正好得空,多看看道家的养生术。养生之道博大精深,你该好好学学。”
梅望舒随手接过翻了翻,蓝色封皮的书名分别署着《黄庭经》,《养生方》,《素女经》。
“道家的……房中术?”她脸上微微发热,镇定地把书合拢,放去旁边。“多谢。”
“别只谢我,记得多看多学。”邢以宁不放心地叮嘱她。
“……我父亲在别院里。”梅望舒把头转过去对着窗外,低声道,“你带这些书进来,若是叫他看见了,少不得要传家法。”
邢以宁不以为然。
“我是大夫,眼里只有治病。只要对调养身子有利的办法都可以试起来。”
坚持把几本道家养生术留下,起身再三叮嘱,“别急着回京城。别累着自己。”
梅望舒应下,“你放心。这几天身子不方便,肯定不会回去。”
“你不回去,宫里那位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应该也没空找你。这样极好。”邢以宁想起京城热议的大事,
“不知你在别院听说没有,北魏国的使节团要进京了。”
“听说了。叶老师有写信过来。”梅望舒点点头,“听说放弃和亲,只要求边境重开互市,交易盐茶。于国于民都是极好的大事。”
送邢以宁出去时,正好碰着午后消食、在别院里散步遛弯的梅老员外。
梅老员外乐呵呵过来打招呼,“这位是宫里专程赶来看诊的邢御医?年纪轻轻,前程无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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