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份“记忆”是预知,那么眼前的张白菓是什么?如果不是的话……是不是他其实真的会经历那些,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某些偏差?
这些偏差又是如何造成的?
他仔细寻思了一番,记忆中师父也曾因故下山过……不过那时是为了他的伤去丹宗问药去了,回来时自然就没有张白菓这个人。而这一回,没了他这件事,师父却依然下山了,却不是向着丹宗去的,而是收到了张家的一封书信,回去了一趟。
还带着六师弟。
以师父的性格,如果独自前去,恐怕也不会将个张白菓给带回来……一则这孩子如今这番模样还未长开,虽然秀丽,却并无长大以后的绝色之态,他这位颜控师父恐怕是看不上的;二则……有不收女弟子的誓言在,他压根就不会多看一眼。
最后,师娘已故,有二师姐在,不会怕没人继承衣钵。
唯一能够让师父改变主意的,只有六师弟了。
记忆中,师父一直遗憾自己数百年都没能收到一个天灵根的弟子,最后虽然将峰主之位传给了大师兄,但谷暨丞心里一直很明白,师父其实是不甘心的。
他天资卓绝,唯独欠在了灵根上头,结果所收弟子也跟自己一样,焉能开心的了?
而后,甄云嵘便出现了。
被掌门看上明明是莫大的殊荣,或未来还能有接任掌门的可能,可当时还是个孩子的甄云嵘十分坚定的拒绝了,投入了无为峰门下,跌破了无数人的眼睛。
听闻,当初遴选时,宗內第一的剑宗早就有心于他,可他偏说自己不爱舞刀弄枪,更喜音律。
……齐林国镇国将军的儿子,据闻三岁就能舞剑的让你,居然喜音律?谁信啊!
说起来,他的记忆当中,还真有甄云嵘这么个人来着,他是剑宗的天才弟子,被誉为百年难得一件的修真天才,是那一代的天之骄子,更同他的未来道侣张白菓同出一宗……只不过一个是亲传弟子,一个混了百年,才勉强进了内门。
……等等!
难道真的是他?
他早先就怀疑,甄云嵘似乎是有预谋的投入师尊门下,甚至待他还防范过一段时间。后来见他是精诚所至,对他们这些师兄也恭敬,不像前世那样目中无人,这才渐渐接纳。
从此人身上,他隐隐嗅到一些同类的味道,猜想他和自己是不是碰到了一样的事情。
因两人的性格不同,选择便也不一样。他遵循记忆中的道路不希望改变,而甄云嵘恰恰相反。
只是……他为何要帮张白菓?
记忆当中,那二人似乎一向并无交集,便是迎面相遇,连眼神都不会有片刻的交汇。
“他”还曾问过张白菓,为何同门关系却这般冷淡?
“云泥之别,自然熟不起来。”
……如今这两个竟然都挤了进来,虽名义上只是同门,却有师兄妹之实。
约好的?
虽然感觉自己的这个猜测有些荒谬,但谷暨丞莫名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忍不住三番两次的打量张白菓。
她如今还是个孩子模样,稚嫩的脸,美人尖还不知去向。她面庞上将来会有一道疤痕,是以后来常年以薄纱覆面,而现在则依然完好如初。
倒是那对黝黑深沉的眼眸,竟然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真是……他怎么会忽略了这双眼睛呢?
清源真人见谷暨丞一直不停的“瞪”张白菓,心中估摸着他大约也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只是既然不曾说破,他也只好装作不知。
“既然是师娘的弟子,叫一声小师妹应该也无妨吧?”盯着看了半晌,谷暨丞竟然笑了笑。
虽然那笑很浅,却美得惊人。
清源真人诧异的看了自己四徒儿一眼,又去看张白菓,只见她低着的头压的更低了,一副气虚模样——张白菓自个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只听了那一声笑,便觉得怎么也抬不起头来——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自然无妨。”
谷暨丞立马便接道:“小师妹入门也有些时日了吧?不知进度如何?是哪位师兄代为授业?”
“咳咳,她资质不佳,也才刚引灵入体罢了,”清源真人别开脸,没说甄云嵘已经向他自动请缨的话,而是道:“因此那授业之事还没定下呢!”
“我想起来了,小师妹似乎也是今日刚出关,想必是与我有缘。”谷暨丞一脸纯良,愿为师父分担的模样:“不如就由我来?”
“你大病初愈,还是莫要多操心的好……”
“师父心疼我,弟子明白的。只是弟子想着,我刚刚痊愈,还得修养多时,别的做不了,为师父分担一些总还是可以的。这样一来,也不用耽搁大师兄他们修炼,岂不两全其美?”
为什么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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